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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一舟这次开门开得很快,放在以前他连外卖和物业敲门都不搭理的,今天大概是气昏头了。

    蔺逾岸低埋着脑袋,只敢从眉毛下面探出目光偷偷瞄——对方开门发现是他之后,瞬间露出了不可置信的震惊神情,瞪大的双眼直白地透露出“你怎么还敢回来”和“你还要干什么”双重信号,两种意思都扎得蔺逾岸如芒在背。

    他声若蚊蝇,嗫嚅道:“我……我的包。”

    闻一舟姿势不变,也不从门口挪开,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单纯不想搭话。蔺逾岸只得又说了一次:“我的钥匙和手机,都在包里。”

    闻一舟依旧横眉冷对,不出声也不让路,两人僵持了许久,他终于退了一步。蔺逾岸伤心地发现,对方之于要把自己再次放进这个屋子里这件事万分地不情愿和嫌弃。

    蔺逾岸贴着墙角进了屋,小心翼翼地不敢碰到闻一舟,他捡起玄关的包,再把茶几的手机捏在手中,正要放进包里的时候,忽然看见包的夹层里躺着闻一舟家的钥匙。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肯定都不能来了,不如说也不敢来了,说不定就这样被老死不相往来也不奇怪,他心道。

    这钥匙就算留在我手里,估计也很难再派上用场,可他就是不想把这钥匙拿出来。

    他有些赌气地想,这是何谦强行塞给我的,当时他也不管我愿不愿意,现在要我主动交出来,我才不要。

    他瞪着那片薄薄的金属,几乎快要用目光把它烧穿一个洞,僵直的背影对着闻一舟一动不动。

    “你在干嘛?”闻一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蔺逾岸忽然意识到,在自己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一丝庆幸的。这庆幸裹挟着一份豁出去的快感——忍受无言折磨的终于不再是自己一个人,这个荒唐的事件恰好成为了一次自私的机会,叫他可以自己的困扰和挣扎一股脑抛给别人。

    于是蔺逾岸转过脸来,居高临下地直视他。

    闻一舟狐疑地皱起眉头——对方身材高大,但向来总是散发着温吞无害的气氛,可此刻却完全不是这样。收起一切笑容之后,蔺逾岸那耷拉着的眉尾下目光沉沉,叫他感受到了一丝陌生又令人不快的……压迫感,是压迫感吗?

    “对不起……”

    闻一舟咬着牙翻了半个白眼,正要张口,却听对方补全句子道:“我是不会说的。”

    “什么?”闻一舟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不会道歉的,”蔺逾岸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几个月前在病房里,是谦哥抓着我的手,让我在他走了之后照顾你。我起初不愿意,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好,那你现在可以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