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这样的一个人,闻一舟还死心塌地地陪在他身边,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蔺逾岸端起酒猛灌了一大口,周存忙道:“喂你干嘛,你悠着点。”
周存正要劝他,吧台那边却吵嚷了起来,蔺逾岸无心去看,只将玻璃杯捏得吱呀作响。他双眼充血,死盯着桌面,试图把自己此刻对何谦的愤怒、对闻一舟的愤怒以及对自己的愤怒剥离开来。周存分心朝闹事的地方看了一眼——那边大概是有个客人喝多了,和旁桌的客人起了冲突,在拉拉扯扯之间从吧台椅上失态地跌了下来,东倒西歪地试图站稳身体。酒保停下手中的动作,其他顾客也频频张望过去。
“咦?”周存皱了皱眉,坐直身子,调整着角度试图看清楚一些。
“你他妈是在耍我吗?”隔壁桌的客人怒气冲冲地抓起醉鬼的胳膊,“不要给脸不要脸!”
那醉鬼垂着头,过长的发丝遮挡了大半张脸,他低声说:“别碰我,恶心死了。”
“你说什么!”
那醉鬼忽然发难,一拳砸在男人左脸,将他直接掼倒在地,撞翻了一片桌椅。他还要再上前一步,立刻被那客人其他的朋友一左一右给架住,但还是飞起一脚蹬在了那人肩膀上。
他肚子挨了重重一拳,地上的男人也骂骂咧咧地爬了起来:“你他妈个臭婊子,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当青年被揪着额前发丝而被迫仰起脸来的时候,周存终于看清楚了,他惊讶地大叫道:“那不是闻一舟吗!”
第10章 闲事
蔺逾岸“噌”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椅子闷声翻倒一旁。周存吓了一跳回头看他,又不确定地问:“那……是闻一舟吧,我没看错吧?”
周存如何暂且不论,蔺逾岸是绝不可能看错的,那人化成灰他也认得,即使是在这样一个陌生而奇特的环境之下。
闻一舟怎么到这来了,他不是好几个月都不肯出门吗?他连饭都不肯主动吃,怎么会跑到酒吧来喝酒?况且这不是gay吧吗,他来这做什么,难不成是约了别人?无数问题在蔺逾岸眼前飞过,但都被另一个更加强烈的念头覆盖——不想见他,我还不想面对他,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
虽说如此,瞧闻一舟踉踉跄跄的样子,搞不好已经在吧台边喝了不少,甚至也许早就瞧见了自己,只是一如往日般选择了无视。蔺逾岸弯腰扶起椅子,僵着背坐了回去,把目光锁在自己面前的小桌上,努力不去关注吧台方向的任何动静。
别过去,别再自讨没趣了。
那边和闻一舟起冲突的客人已经越闹越下不来台,酒吧的服务生低声相劝,根本盖不住他大声的谩骂。蔺逾岸听见身后桌上两个人戏谑地打趣道:“约不到还发火,这不更丢脸了吗?”
“还是说……本来讲好了,结果别人临走前变卦了。”
“又不是脱了裤子才反悔的,有什么好生气的,搞笑。”
“对啊哈哈,而且看样子本来就是想趁着人家喝多来捡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