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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淮生把卷卷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拎着林知绎的拖鞋和衣服走出卧室,林知绎穿着上次留宿没带走的睡衣,坐在餐桌边,背对着周淮生,清冽的月光穿过厨房的窗户,洒在林知绎的肩头,他看起来比两年前瘦了很多。

    林知绎有厌食症,周淮生知道。

    其实他是后来才从送外卖的同伴口中了解到这个名词,他以前一直以为是林知绎家境太好,所以被父母惯得太娇气,挑食严重。

    刚捡到林知绎的那段时间,两个人因为吃不吃饭的问题,还闹过几次别扭,林知绎不肯吃饭,周淮生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不吃就直接收碗,但最后总是周淮生先心软,坐在林知绎身边一遍又一遍问他想吃什么,林知绎被哄好了,慢吞吞地往他怀里钻,可怜巴巴地说“真的吃不下”。

    周淮生拿他没有办法,无师自通地研究出一份林知绎勉强能接受的食谱,小半年里把林知绎喂得胖了七八斤。

    可是怎么现在又瘦了?回到富裕的家庭,回到正常的生活,为什么林知绎的脸色总是苍白的,连笑容都变少了?

    周淮生想不明白。

    他把外套披在林知绎的背上,把拖鞋放在地上,然后抽出另一边的凳子坐下。

    林知绎别过脸,周淮生借着月光看到他正在抠桌边的手指,这是林知绎窘迫时的表现。

    周淮生说:“林先生,我们谈谈,好吗?”

    “不好。”林知绎硬梆梆地回答。

    “关于卷卷——”

    “卷卷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你不让我带走,我们就法院见,反正我有抚养权。”

    周淮生良久没有说话,林知绎停下正在抠桌边的手,缩回到睡衣袖子里,他的脚很冷,并着踩在凳子的横杠上,周淮生默不作声地把电暖器搬了过来,打开电源,冰冷的客厅逐渐变暖,林知绎显得更加局促。

    “林先生,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也不想为自己辩解,”周淮生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但是我真的不能和卷卷分开,我只有这个孩子了。”

    林知绎猜到周淮生会这样说,“你可以经常过来陪他。”

    “林先生,这不是长久之计,你总要结婚的,到时候有了小孩——”

    林知绎抢白道:“我不会结婚的,不是因为卷卷,我本来也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给你写承诺书。”

    周淮生诧然地望向他。

    “我保证不会结婚,不会让卷卷受委屈,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淮生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作出了什么重要决定,他对林知绎说:“林先生,对不起,在卷卷的问题上我不会轻易让步的,如果你要打官司,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