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全家福”三个字,周淮生恍惚了片刻,但他知道拍这样的照片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林知绎是在通过这种方式道歉。
他收起不该有的遐思,把视线重新聚回到电脑屏幕,他说:“那你带卷卷去吧,我这边走不开。”
林知绎失落到极点,周淮生像是变了个人,眼神和语气都是冰冷的,林知绎在周淮生面前娇纵惯了,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他忍着眼泪,用以前惯用的撒娇语气说:“周淮生,我真的很想拍全家福——”
话音未落,周淮生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小全的声音,“淮生哥,我奶茶店旁边有一个外卖员和商店老板打起来了!我看他好像是你那个站点的,他工号是、是6894,你认识吗?你要不要来处理一下?”
周淮生倏然起身,“我去处理一下。”
林知绎只能把没说完的话咽回去,看着周淮生离开,周淮生刚跨出门又想起来自己的工作证没有拿,折返回来,从键盘旁边抽出一个蓝色的工牌带,他动作很快,没注意到工牌的另一端被保温杯压着,他抽出工牌,保温杯瞬间倾倒,里面滚烫的开水全洒在林知绎的左手和裤子上。
周淮生急着处理事情,已经出了门。
林知绎呆呆地看着自己被烫到发红的手。
卷卷被吓哭了,他急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跑到林知绎身边。
林知绎手上的刀疤还没有消,其实他那天用手接林衍德的刀,掌心被刀刃划得皮开肉绽,伤得也很重,可是那时候再疼,也没有此刻疼。
他知道周淮生不是故意的。
心口闷到喘不过气来,可是他还要安慰卷卷,“不疼的,小爸爸不疼,卷卷陪小爸爸去买药好不好?”
卷卷抹了眼泪,嗡声说:“好。”
林知绎抱着卷卷去了最近的药店,买了药就直接在药店涂上,卷卷鼓起嘴努力地吹了吹,医师夸道:“宝宝好乖。”
林知绎笑了笑,抱着卷卷离开。
“卷卷饿不饿?”林知绎问。
卷卷挣扎着不让抱,林知绎只好把他放下来,“怎么了?”
“我自己走,小爸爸手疼。”
心头涌出暖意,化成无穷无尽的酸楚来,林知绎几乎要落泪,他蹲下来,摸了摸卷卷的小脸,然后抱住他。
林知绎总是想起周淮生说的那句话“他的一时冲动就是把一个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受苦”,林知绎也在深夜反复承受着内心的拷问,卷卷这样体弱多病,敏感早熟,都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