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恒站在原地,对着会议室落地窗前的夕阳余晖,发了许久的呆。
道理他明白,忍耐了这么久,放弃意味着前功尽弃,他也明白。
只是,心被掏久了,总会空的。
就像坚持不懈地向大海呼喊,日复一日,回应的只有空荡荡的海浪拍打声,人终归会精疲力竭。
哪里是人心会不会变的问题。
如果说以前还抱有一丝希望,现在他可以肯定,杜小雨从来没有把心分给他过。
对他好,照顾饮食起居,给他做饭,给他内推,抱他,吻他,杜小雨好像从来没有表达过反感,也时常向他表示感谢。
但费恒清楚,这些都是他主动的,除了内推工作,杜小雨并没有主动要求过。
上次的争吵过后,他整整一周压抑着自己,不去联系,不去关心,微信上看到杜小雨的浣熊头像就迅速划过,就是想赌一赌,看杜小雨会不会主动联系他。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杜小雨住在阴冷破旧的出租屋里,也仍然自得其乐,气定神闲,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费恒不得不承认,他的消失,对杜小雨没有丝毫影响。
甚至他放下所有自尊,主动送他回家,进他的屋子,杜小雨也能把他当空气,美滋滋地上床睡觉。
仿佛一耳光甩在脸上,从前的付出,都变成了尴尬的一厢情愿。
所以他逃了。
像个考试不及格的小学生,难以面对回家后的后果,只能自欺欺人地逃掉,好像这样就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并没有被判死刑,一切都还是最初的样子。
——
一周了。
杜小雨翻日历时才发现,离上次费恒送他回家,已经整整一周了。
上次之后,费恒没再来过。
送他回家,似乎确实只是出于同事之间的人道主义帮助。
他依旧住在逼仄阴冷的出租屋里,每天浑浑噩噩地上完班,就回家吃饭,发呆,睡觉。
好像没什么变化。
从前和费恒同居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无趣死板的作息。
只是费恒是个温柔懂情趣的人,时常会送他礼物,带他去吃昂贵的西餐厅,偶尔拱他尝试玩游戏。
两人要亲密,也多半是费恒主动,每每把他弄得死去活来,费恒还能气定神闲地抱他去洗澡,里里外外清洗干净。
兴致来了,也会把他抵在浴室墙上欺负他。
杜小雨怀疑身体也是有记忆的,不然为什么分开这么久了,大好的周六中午,他坐在桌子前吃着黄焖鸡米饭,会突然想起费恒来。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惹人厌恶,所以把自己圈起来,躲在城市的一角,不再去打扰那个云端的人。
可是思绪变成了毛线团,怎么都扯不清楚。
想着想着,杜小雨无意识地点开了费恒的朋友圈。
大学毕业之后,他就不太看朋友圈了,也不发东西,因为对其他人的生活漠不关心,也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在干什么。
费恒也不太发,除了工作上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