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遥真笑了:不,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对您,没有一分一毫的不满。
静了静,宋君婉也等着他继续说。
喻遥接道:我知道您为了晋平好,考虑到的情况,的确都是肉中刺。如果不是因为爱他,您不会这样。
宋君婉神色缓了缓:我也不是讨厌你,我是讨厌这件事儿。
我明白。喻遥坐立不安,想了想继续道,但我和晋平的事,除了请您看开,也不会妥协了。
宋君婉笑了一声,头倚上靠枕。开诚布公地谈,她已经不知道手里还握着多少力量,能将贺晋平拉回来。而她也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双手越攥得紧,那东西的流失速度越快。她现在除了竭嘶底里放手一搏,很难平静下来计算这难看的筹码。
从今年频繁生病起,宋君婉就有了这种力不能支的感觉,她老了。但同时她欣慰地看见,她血肉中的另一个人成长起来了。
她想为儿子尽可能地扫清障碍。到现在,她的表情也没有一丝松懈。
喻遥看着她,有些突兀道:阿姨,其实我很理解您。
嗯?宋君婉乜斜他一眼。
喻遥张了张嘴:我觉得,您很可怜。
宋君婉猛地一震,眼中迷雾翻涌流散。
喻遥一股脑说了:一生完孩子,就跟丈夫反目成仇,到现在已经二十六年了。作为一个女人,很辛苦吧?我知道您为什么把贺晋平攥的这么紧,我明白,他是您唯一的依靠和爱,也是您唯一的勇气和药。我太理解母亲这个词的含义了。
宋君婉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
我很怕贺晋平对您有什么误解,为了我,跟您争吵,产生怨恨。我知道您做的一切都在为他铺展康庄大道,而现在,他可以自己走了。
宋君婉喃喃道:他可以自己走了吗?
喻遥点头:您爱他,我也爱他。我想接过这条担子,给他想要的那种爱。我们并不冲突。我跟他在一起,只想让他更快乐。
宋君婉总想起小时候,儿子爱哭。
喻遥深吸一口气:我记得三年前我们就有过一场争辩。我说过您早错了,不该剥夺他爱的东西,教他学着忍受痛苦。而该保护他爱的东西,鼓励他为之勇敢争取,不是吗?
宋君婉一言不发。
喻遥最终道:我们都是他在意的人,如果他可以舍弃我,将来也可以舍弃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