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张绍元已经说不出话,江若的耳畔、脑海中,还是一遍遍在重复——
破鞋,你妈就是只谁都能搞的破鞋。
你啊,是老破鞋生的小破鞋。
自己的继父都敢勾引,真是不要脸。
这学的哪是跳舞,是钓男人的媚术吧?
…………
时隔多年,这声音还是清晰得让人发怵,江若连呼吸都开始打战。
也正是在这时候,江若的松懈让张绍元钻了空子,后者挣扎着往后退,刚摆脱桎梏就摸到一条凳腿,打算借此反击。
没抡起来,再使劲,还是不动。
已经面目全非的张绍元转过头去,自下往上,先看见一只抵住凳腿的黑色皮鞋,往上是搭在椅背上,看似随意却不动声色在施力的一只手。
再往上,形状凌厉的一双眼,此刻透着淬了冰似的寒意,仅是不经意的一个对视,就叫张绍元双膝发软,险些跪下。
“张总好雅兴。”席与风说,“我不过晚来几分钟,差点错过一场好戏。”
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似乎只过去了短暂的几秒,江若撒完火,泄了气,被一只有力的手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还处在茫然之中。
别的都记不清,他只记得那个打电话也未必能喊来的人,拉着他往外走,没说多余的话,只告诉他:“没事了。”
没什么事?江若皱眉。
他遮掩了许多年的伤口,在今晚被连皮带肉地撕开,供所有过路人观赏议论,怎么会没事?
他无意向无关的人说明,坐进温暖的车里,就偏头向窗外,谁都不想搭理。
似乎听见司机问“江先生去哪里”,没等到回答,车子还是开动了。
一路昏昏沉沉,察觉到车停了,江若才缓慢地睁开眼。
陌生的地方,光线惨白的地下停车场。
转过头,冷峻如常的一张脸。
只看一眼就别开。江若想起了那天这人站在楼上,俯视他时带有几分轻蔑的眼神。
不想再看到。
大约是他的沉默抗拒,让对方耐心告罄,过一会儿,江若听见席与风问:“被灌酒了?”
许久,江若呼出一口气:“没有。”
他以为对方还有别的要问,毕竟刚才那么热闹,也不知道被听去多少。
然而等了会儿,再入耳的是车门开关的动静。
席与风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