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算酣畅淋漓。事后席与风从床上坐起,江若躺在床上懒声打趣他:“你就是这么对你家小孩的,把人往床上带?”
席与风笑了一声,没回答。
待脚步声远离,江若扬起的唇角一点一点回落,收敛笑容后眼睛也慢慢睁大,茫无焦点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放在床头的手机一振,江若抬起发软的胳膊摸来看,新手机过分顺畅的解锁功能让他有些不习惯。
安何发来的消息,分享同居趣事,说那姓孟的母亲也做过心脏手术,简直太有缘分了。
江若回复:你管生同样的病叫缘分?
安何发来大笑的表情包:为什么不算呢?
江若盯着“为什么”三个字看了半天,思绪又回到不久前的那句——为什么要问?
是啊,为什么要问呢?
至此江若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个被包养的情人,金主并没有关心情人的义务,关于他的无论是过去的经历还是当下的情绪,都与席与风没有关系。
事实上席与风一直都是这么做的,纵容却不包容,宠溺却不宠爱,说着神魂颠倒,里头又能有几分真心?
或许某一刻真的觉得他特别,觉得他有趣,但他的作用归根结底无非暖床,做挡箭牌,以及偶尔逗人开心。
说不定那天张绍元说的,席与风也不是完全没听见,只是不好奇,不关心,所以事后不追问,不提起。
只有江若头昏脑热,从贪恋庇护答应缔结关系,到将那一霎的温柔混淆成距离拉近,自以为清醒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逾矩,天真地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因为某个瞬间的合拍,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深深吸进一口气,再狠狠呼出来,江若有种驶到坡顶的过山车,摇摇欲坠地俯冲下来的战栗感。
是一辆本就不该上行的车,如今早早回到地面,倒是为他敲响警钟,避免沦落到摔得粉身碎骨的结局。
这周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席与风起来的时候,早餐已经放在桌上,江若坐在餐桌另一头,在翻看文件一样的东西。
“你醒啦。”江若视线落在文件上,“我今天有场试镜,得回去换身衣服。”
席与风反应了会儿,才想起江若有自己的住处这回事,便说:“把东西都搬过来。”
翻页的手一顿,面对这有些无从拒绝的强势命令,江若尽量自然地说:“不了吧,我东西又多又乱,还有好几盆花草,你肯定不想你家阳台遭殃,再说……”
江若抬头,笑容几分玩味:“我可不想以后被你赶出去,没地方可去。”
席与风不喜欢他用这样轻佻的语气,眉心微拧:“我为什么要把你赶出去?”
“谁知道呢。”江若胡乱举例,“腻了,心情不好,或者嫌我做的早餐不好吃?我总要有个去处吧。”
盯着江若看了一会儿,席与风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