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笑的同时,江若发现,自己已经有好些天没有一觉睡到天亮了。
回到枫城的第一个行程是某服装品牌的广告照片拍摄。
邀约来自上回那家杂志社的摄影团队,那摄影组长一见到江若就恭维说:“先前还想着约江先生一套个人拍摄,结果忙了几天,再问就已经是我约不起的价格了。”
江若笑着说:“回头我跟经纪人打声招呼,给您友情价。”
今天拍的是秋季主题,加上该品牌面向年轻男士,衣服多是基础款,也不需要表现太多艺术层次,因而拍得很顺利。
这次来自摄影团队的晚餐邀请,江若没拒绝。
只不过他不擅饮酒,上桌除却起初的敬酒,就低头猛吃菜,最后他吃撑了其他人喝得烂醉,也算宾主尽欢。
到外面,新来的白色保姆车前停了辆黑色商务车。
小沈在一旁用眼神示意江若上前面那辆,江若没怎么喝酒也醉了似的,歪着脑袋笑:“我懂,该洗洗干净裹上被子,侍寝去了。”
席与风还是没在车上,老刘说他刚下飞机,应该会在差不多的时间到。
江若一路都没说话,也许是因为窗外的夜色太熟悉,又或许是因为明知不该存在,却挥散不去的那点可耻的期待。
他甚至可以想象见面之后,自己不提,席与风也不提,那件让两人都不愉快的事,就算过去了。
轻飘飘的,不留任何痕迹的,只在特定的情况下会令心脏隐隐作痛。
幸好这痛并不是纯粹的痛而已,它同时是一只可以把江若从悬崖边上拉回来的手。
然而这回任江若做足心理准备,也没想到走出电梯看到的会是如此混乱的场景。
首先入目的是一只掉在地上的细高跟,再往前,是一身裙装赤脚站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女人。
今天她没戴“海洋之星”,许是出门太急,头发都没盘好,显出几分狼狈。
她几次三番地往前冲,像要试图挤进门去,嘴里说着“把证据交出来”之类的话,双目通红,嗓音哽咽。
施明煦在后面一面拉着她,一面打电话联系小区保安。
而她面前,刚下飞机的席与风西装革履,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听到对方问“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母子俩”,也只是略显嫌弃地皱眉:“是他拜托我帮忙投的标。”
“所以你就怂恿他以十倍的价格拍下那块废地?”女人狠狠道,“席与风,你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啊!”
席与风面上阴郁更甚,瞥眼瞧见站在电梯口的江若,先是一愣,然后招手叫他过来。
江若便走上前,席与风一把拉过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去推门:“你先进去。”
那女人想趁这机会也进去,拼命挣扎,施明煦险些拉不住她,眼看她的手已经伸上来,席与风转身把江若护在身前,顺势推开门让他进去:“锁门,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