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与风陪他站了会儿,见他不肯起,搬了张椅子来坐。
孟潮啐道:“你大爷,又不是给你跪的。”
席与风冷眼睨他:“这就是你对救兵的态度?”
两人在萧瑟寒风中聊了几句。
被问到是否下定决心,孟潮说:“还能怎么办?房子是我自己拆的。”
席与风比旁人知道的多一些,孟潮前阵子追到我国中部某农村,费尽力气把人哄回来,想必那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
某种程度上说两人境遇类似,把看似光鲜亮丽的生活,都活成了寄人篱下的样子。
席与风又问:“没有不甘心?”
这些年孟家的生意几乎都是孟潮在操持,他看似吊儿郎当不上心,实则比任何人都希望孟家好,以偿还二老的养育之恩。孟家是半路起家经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展到如今的规模,孟潮这些年的领导和决策功不可没。
“要说不甘心,那肯定有点儿,谁还没有个创造商业帝国的梦想呢。”孟潮在揶揄席与风的同时自嘲,“可是他都不怕,我要是怕了,岂不丢人。”
安何能为他舍弃荣华富贵,不惜错过和家人团聚的机会,相比之下,他放弃的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席与风点头:“你想清楚就好。”
“话说,你们公司有没有适合我的岗位?”
“怎么?”
“你不会真见死不救吧?”
“先把简历发过来,看看再说。”
“靠——”
傍晚时分,门再度打开。
安何送江若出来,心思却放在门外跪着的人身上,视线不住地往孟潮那边飘。
孟母显是得知江若这些年对安何的照顾,拉着他的手千恩万谢地送到门口,恨不得要留他在家吃饭。
江若借口还有工作,道了别就要走。
孟潮跪着和安何眉目传情,还有空提醒席与风:“喂,你家大明星要走了。”
有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枝四下招摆,发出沙哑的摩擦声。
席与风站起来,然后看着江若转身,自不远处的石板小路上擦身而过,始终目视前方,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各大颁奖典礼扎堆的年末,娱乐圈工作者们很难不产生一种坐下吃饭都是奢侈的紧迫感。
江若也是如此。剧团那边因为之前的几场效果好,赶在年前又增加场次,江若每周至少要演三场,这次去海市的行程幸好提前向团长报备,不然连两天时间都腾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