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士走到走廊尽头的墙壁下,她环视了一下四周,那虽然已经有了皱纹但依然风韵犹存的脸上露出优雅的微笑。“诸位大人。”她向身边的几个人点了点头。
“陛下。”众人纷纷回礼,英格兰和爱尔兰的王后凯瑟琳·帕尔也一一微笑答礼。
“夫人。”冷漠而饱含敌意的声音打破了这其乐融融的氛围,王后脸上的微笑有些僵硬,但她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加德纳主教。”她的声音也有些冷淡下来。
加德纳主教微微躬身,便不再答话。这个精神充沛的老人转过身去,向另一侧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冷淡地看着王后,这拉开距离的姿态实在太过明显,就如同王后是传染病的带菌源一样。四周的人群对这样的情景已经见怪不怪了,主张宗教改革的新教徒王后不遗余力地在国王耳边吹风,传统派的加德纳主教早已经与她势如水火。
走廊的尽头又传来一阵骚动,很快中间的通道又被让了出来。
九岁的爱德华王子比起三年前长高了不少,他继承了母亲法国式的柔和五官和黑色的头发以及父亲的蓝色眼睛,毫无疑问几年后他将会是一位极其英俊的青年。罗伯特·达德利爵士跟在他的身边,这位王子最好的伙伴与他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十三岁的罗伯特·达德利如今已经比许多十五六岁的青年还高,因此虽然他年纪还小,但已经成了宫廷女士们最喜爱的绅士之一,然而他总是呆在王储身边,令想要与他搭讪的女士们完全找不到可乘之机。
爱德华王储走到王后面前,微微躬身,王后也屈膝答礼。王子与他继母的关系称得上是和谐了,双方保持着礼貌而恰到好处的友谊,既不像伊丽莎白公主那样与新王后亲密无间,又不像玛丽女士一样与她的第五位继母因宗教原因而势不两立。
“到时间了,陛下。”王后身边的侍女凑到她身旁,小心提醒了一句。凯瑟琳·帕尔转过身,“开始吧,殿下,诸位大人。”周围的人群并没有反对之声,于是王后抬起脑袋,对已经等候多时的泥瓦匠说:“开始吧,先生们。”
三个泥瓦匠对王后行过礼,就开始动手拆除面前的这堵墙。这墙砌的时候就并不牢固,因此仅仅过了几分钟,国王寝宫的大门就出现在残墙之后。
自从去年开始,亨利八世国王的身体状况就开始迅速恶化,他也变得愈加喜怒无常,疑神疑鬼。而国王的最新疯狂行为,就是要求在他每晚睡觉时候把他寝宫的大门砌墙封死,第二天早上再拆掉,宫廷总管大人为这件事情几乎愁白了头发。
泥瓦匠们的动作非常迅速,转眼之间人群面前的墙壁就变成了地上的一大堆砖头。王后对他们微微点头,“谢谢你们,先生们。”她提起裙子穿过这一地的废墟残骸,“陛下?”她走到门前,伸出手敲响了门。
门里传来国王的几声哼哼声。
王后推开房门,带着她的侍女走了进去,而其他人则在门外等候。过了不久,门里传来国王低沉的声音,偶尔伴随着几声痛苦的呻吟,显然是他的伤口又裂开了,除此之外还有王后安抚的声音,不得不说凯瑟琳·帕尔与其说是国王的妻子,更像是他的护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