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也快死了吗?
国王微微闭上自己的眼睛,摆了摆手,侍从们连忙抬起软轿,把陛下抬进温暖的大厅。
……
诺森伯兰伯爵的庄园无愧于她整个北方最豪华舒适的府邸之名,整个宫廷在这里安顿了下来。国王陛下占据了庄园里最好的房间,王储的房间在国王隔壁距离国王最近,而王后的房间却被安顿在了府邸的另一侧,甚至比国王的两个女儿距离陛下的房间都远,这引来了一阵窃窃私语。从某种意义上讲宫廷与房地产市场颇为相似,地段决定了一切。对于许多人而言,王后这项资产已经显露出贬值的前兆。
王后的套间属于上一任诺森伯兰伯爵夫人,在那之后已经十余年没有人住过了,这十余年的时光给这个华丽的房间蒙上了一层悲凉的阴影。在梳妆台前,王后疲倦地靠在一把扶手椅上,她手里握着一面镶嵌着宝石的威尼斯玻璃镜子,端详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庞。王后已经不年轻了,两任婚姻和几十年的时光让她的皮肤不复从前的白皙光泽,而细纹也在她的眼角浮现,那些昂贵的法国化妆品和小牛肉面膜也不过是略微拖延了这衰朽的过程。王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幻想着这张脸十年后的样子。然而令她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是,她并没有惊恐或是悲伤,而仅仅是疲惫。
被疲惫所淹没,如同大堤决口后被淹没的农田。
门外传来侍女的敲门声。
王后微微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坐直。“进来。”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有中气,然而那一丝若隐若无的疲惫却怎么也无法掩盖下去。
侍女走进房间,向王后行了个礼。“托马斯·西摩爵士求见。”
王后握着镜子的那只手猛地抓紧。过了几秒,她放开了镜子,把它放在梳妆台上。
“请他进来。”王后说道,并没有回头看侍女一眼。
过了半分钟时间,一个低沉的男声从王后的身后传来。“陛下。”
王后依旧坐在那里,把玩着刚刚被她放下又拿起的镜子。“您好,托马斯爵士,您有什么事?”
那低沉的声音显得有些落寞,“您之前并不是这么称呼我的。”
“那您希望我怎么称呼您呢,海军中将先生?”王后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里面带上了一丝讥讽。
“叫我托马斯,就像你原来称呼我的那样。”那声音离得如此之近,以至于王后感到气流吹到了自己的耳后。她猛地转过头来,托马斯·西摩爵士英俊的脸庞近在咫尺。
王后如同装上了弹簧一般跳了起来,“你发疯了吗!”她用力一推,把高大的托马斯爵士向后推了几步。她惊恐地看向房子的大门——房门紧紧地关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