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半分钟的时间,他终于从地上站起身来,伸手拨了拨已经被汗水浸透,一搭搭地挂在额头上的头发。
“首席大臣怎么样了?”他面带凶光地看向一个缩在墙角的侍从,对方被他的眼神吓得浑身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大臣阁下目前被暂时软禁在他的房间里。”
“我记得他也喝了酒。”罗伯特的眼里染上了一丝希冀,他重新转向医生,“然而他却什么事也没有,会不会是弄错了?”
帕格尼尼医生因为惊讶而皱了皱眉头,“如果阁下允许的话,我想去看看大臣阁下的情况。”
罗伯特犹豫了片刻,“好吧,那就请您尽快回来。”
帕格尼尼医生鞠躬走出了房间,仆人们也纷纷跟在他身后退了出去,转眼间,卧室里只剩下罗伯特和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国王。
罗伯特小心翼翼地弯下腰,轻轻吻了吻那象牙般白皙的额头,他的嘴唇滚烫,然而那额头却如同冰块一般,毫无一丝温度。
无数的念头涌进罗伯特的脑海,他感到自己的太阳穴通通狂跳,他张开嘴想对已经听不见的国王说些什么,然而他的舌头却已经在喉咙里僵住了。
他再次跪倒在地上,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绝望如同夜色一样笼罩在他的头顶,而光明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罗伯特呆呆地坐在地上,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已经从这副躯体当中被吸的干干净净。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推开了,医生急匆匆地跑进了房间。
“阁下,大臣阁下同样中毒了,然而他的症状比陛下要轻许多,不过是有些轻微的不适罢了。”帕格尼尼医生说道,“很显然,他的身体已经对这种毒药产生了耐药性。”
“耐药性?”罗伯特惊愕地看着医生。
“是的,阁下。”医生点了点头,“您应当知道本都国王米特拉达梯六世的故事,这位国王为了防范被敌人投毒,自己每天饮用各种微量的毒药,每一天服用的剂量都比上一天略多一些。久而久之,他对各种毒药都产生了耐药性,能够让一个人当场毙命的毒药,不过只能让他的肚子感到有些难受罢了。”
“很显然,您的父亲采用了和本都王室一样的手法,我想他应当从几个月之前就开始服用这种毒药了,因此今天的毒药对他并没有产生很大的影响。”
“那么是他做的了。”罗伯特低声说道,语气说是在对医生说,不如说是在对自己讲话。他用手撑着地面,站起身来,刚才支撑起他站起来的动力是绝望,如今使得那两条腿不至于弯曲的力量则是愤怒,而第二种力量远远比第一种要强大的多。
“首席大臣希望在陛下醒来之后和陛下谈话。”帕格尼尼医生补充道。
“您告诉他陛下的情况了?”罗伯特问道。
“并没有,但是大臣阁下似乎早就知道陛下会醒来,事实上他对陛下的情况说的很准确,我想他对于这种毒药非常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