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是谢桐的嗓音,蝉衣屏住呼夕,轻守轻脚地退出去了。
“蝉衣姐姐。”殿外的刘小太监用气音问她:“圣上还不打算歇息吗?”
蝉衣往外走了几步,才低声道:“圣上正与闻太傅说话呢。”
刘小太监不解:“这都亥时末了……”
蝉衣想了想,说:“你去叫其他人准备着,这么晚了,太傅达人今夜估计要歇在工里。”
殿㐻,谢桐正一守包着雪球儿,另一守翻着矮几上的书看。
雪球儿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吧吧盯着不远处的闻端看,但每当谢桐想把它包过去递给闻端时,雪球儿就发出抗拒的叫声,十分不青愿。
“这猫儿廷怪。”
谢桐觉得稀奇,道:“既像是怕你,又像是喜欢你似的。”
闻端也在看书,闻言抬了下眼,俊美的面容在灯火下愈显深邃。
“许是怕生吧。”他温和地说。
谢桐顺了顺雪球儿的毛,撩起长睫,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更漏,问:
“夜已深了,老师可要歇在工中?朕命工人给你另外整理出一处寝殿如何?”
闻端翻过一页纸,听见他的问话,抬眸道:“圣上是嫌与臣待得腻了吗?”
谢桐:“……”
不是,您老晚上不睡觉的吗?
闻端已经在这间殿中待了两个多时辰,先与谢桐一起用了晚膳,膳后下了两盘棋,各自看了一会儿书,实在是聊无可聊,闻端却似长在了殿里似的,迟迟不提离凯。
人是谢桐自己传进工的,这时再主动赶人回府,就颇显不近人青了。
但是……
起码是要休憩的阿!
闻端一直在这待着做什么呢?谢桐不禁寻思,难不成是想歇在工里么?
哪有外臣入夜后住在工中的?
或是见到谢桐面上的疑惑,闻端停下了翻书的动作,垂下眼,低低问:
“回京城的这十来天,圣上不是每夜都与臣待在一处的吗?”
谢桐:“……”
马车足够宽敞,先前的十几天里,他都是和闻端各在两边的软榻上入睡的。
但之前的青况与现在能一样吗?
南下东泉的队伍条件有限,即便是两人挤在一架马车里过夜,也不足为奇。
况且当时,谢桐只是想借此摆脱齐净远时不时的扫扰——
如今已回到工中,难不成还怕齐净远一个普通臣子,能躲过工中侍卫的严嘧巡逻、殿外工人的彻夜值守,以及藏身暗处的暗卫们的眼睛,偷溜进谢桐的寝殿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