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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全忍住了。

    这些人物的心理,陆川轻而易举便能想到并加以诠释。

    可他总觉得自己漏了些什么。

    “好了,去吧,加油。”化妆师推了推告诉陆川准备就绪。

    镜子中的男人穿着军绿色的夹克黑色长裤,脸上打了层深色的粉,因长期逃窜沾染了一层边境薄薄的风沙。眼珠子浅棕色,眼睑下垂,嘴角微微翘起,靠着一副阳光的样子和身边的人相处得不错。

    走进何平卫的镜头中,他变成了严沉。

    饰演其他毒贩的群演笑嘻嘻地走上前用拳头锤了下他的肩头,操着爽朗的口音招呼:“你小子又去哪里野了,上回托我帮你找的礼物我找到了,过会儿给你。”

    “人家现在大忙人一个,喝酒都没机会了吧。”

    严沉眯着眼笑着揽过他们的脖子向前走:“早说啊,哥们要喝酒我哪能不奉陪呢?”

    他知道自己缺了什么了?

    人作为群居动物与感性动物,牵绊最深的也是情。

    没有交易没有毒品前,这些毒贩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他们能三三俩俩勾肩搭背,互相邀请对方帮个小忙,喝酒聊天,甚至会因生死相依,产生更为深刻赤忱的感情。

    他们和大毒枭的天性狠辣不同,他们中的很多人因为穷,因为走投无路走上了这样一条路。

    尽管不想承认,严沉和他们一定意义上称得上一句“兄弟。”

    所以严沉不可能那么铁石心肠地毫无触动,以真心换真心的交易才最为公平,他在相处时是否有那么一刻因为自己的行为即将令“兄弟们”送命而纠结。

    严沉稍微佝偻着背,与警察培养出的军姿刻意分开,镜头跟进他们的背影,嬉闹声在朝不保夕的环境里变成一种宣泄大声倾倒出来。

    这时,陆川忽然侧过脸,盯住身边人的笑脸。

    他垂下眼,露出一个愧疚的眼神来。

    “Cut!”

    “你就是严沉。”

    何平卫紧紧握住陆川的手,眼中爆发从未有过的痴狂,仅仅因为自己魂牵梦绕的角色终于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熬了这么多年。

    江郎才尽、伤仲永的议论他可以不在乎,合作被拒他也不在乎,他攥着一张永远打不出去的牌围观旁人的赌局聚了又散,终于能颤颤巍巍地放在赌桌上,发现恰好和赢家站在同一战线。

    陆川没想到何平卫表现得如此激动,皱了皱眉,挣开被握到发痛的手,温和地点头:“谢谢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