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戏啊。
一言难尽。
单余与卫双相识于弱冠之年,两人就读于太学,上学时期便引为知己。朝堂的纷争还没有牵扯踌躇满志的学子们,友谊深厚。哪怕步入朝中,两人政见不和,仍然永远为对方留一条生路。
痛苦背叛与纠缠忍让,各种交织的情感令彼此之间的感情逐渐变味。第一个动摇的是卫双,一次宴后酒醉竟朦朦胧胧梦见了少年时的单余剑眉星目,悄悄在罚站时牵起他的手。
春梦一场。
一般的演员之间如果有这种戏份存在,肯定得熟悉一番再来拍摄。但他和秦期是什么关系,徐旭江默认他们根本不用磨合,上来就放了个大招,准备调动大伙儿的工作积极性。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想到他和秦期闹了这么一出。
化妆间内鸦雀无声,陆川和秦期各自为营,工作人员兢兢业业地为两人忙活。秦期手中握着剧本,似乎看得极为仔细,只有他身后的人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翻页了。而陆川阖眼补眠,任凭化妆师在他脸上折腾,他仿佛坐地成佛一般岿然不动。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疯狂交换眼色。
“徐导怎么想的,这两位明明火星撞地球啊!”
“不知道啊,真担心一会儿片场炸了。”
“阿弥陀佛,希望电影一切顺利。”
“明明前几天看两位还挺和谐的啊。”
他们在背后的眼神官司陆川多少能感受到一些,他混不在意,在化妆师拍拍他的肩,他立刻起身走出房间,害怕和秦期尴尬地杵在门口,决定先走一步。
秦期刚准备起身,见到陆川的动作,眼神暗了暗。
徐旭江毕竟活了这么多年,没有白吃那些米饭,没有戴老花镜他也明白两个人闹变扭了。
用情侣就是这点不好。
吵架了闹崩了不小心能闹得片场鸡飞蛋打。
徐旭江特别严肃:“我不管你们怎么了,麻烦拿出自己的专业素养来,有什么事下戏再说。”
见两人点头,徐旭江端着茶杯抿一口茶,慢慢给他们讲戏:“秦期演的卫双是王朝的卫道士,中规中矩,严守礼义,哪怕在梦里,也得坚守这一点性格特征,秦期你得演出挣扎清醒却最终沉溺放弃的过程。陆川你呢,你是这场戏的主导者,两个人之间的进展全由你的动作牵引,可得演好了。”
“哦对了。”徐旭江猛得想起最重要的一点,“虽然你主导但最终你还是在下面,别搞错了哈。”
陆川:“……”
秦期没忍住,从喉咙溢出极轻的一声笑,得到陆川威胁的一眼。
一打趣后,笼罩在两人之间奇怪的微妙气息淡上许多。
坐到床褥上,摸一摸手下的木刻花纹,陆川轻轻咬下嘴唇,从心脏到四肢竟密密麻麻蔓延出酥麻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