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应急电话是不解锁也能拨打的,穆淮章终于颤抖着手指拨通了120急救电话。
他的耳边只有因心绪波动而起的轰鸣声,穆淮章还是强撑着理智,保持着他以为的冷静态度一点一点把柴扉的情况说清楚,并按照急救人员的指示检查了柴扉的呼吸和心跳。
柴扉的呼吸和心跳还算平稳,只是脉搏比平常人弱一些慢一些,意识不清却瞳孔正常。电话那边的急救人员问清楚了位置,却因为这会儿正是晚高峰,马场的位置又在郊外,建议穆淮章先寻找条件往靠近马场的就医点走。
穆淮章挂了电话把手机直接塞到了柴扉衣兜里,他伸手捞起柴扉腿弯,施力站了起来。柴扉一直都瘦,这会儿穆淮章抱着更觉得他轻飘飘的,好像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走了似的。
穆淮章唯有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偶尔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还能扫在自己脸上,这才觉得他是存在的。
“让开!”穆淮章逐渐恢复了理智,他的目光恶狠狠地扫过在场的两个人。
他现在顾不上与林木和祝瞳多说,但早晚他们带给柴扉的,他会原封原样地还回去。
夜里得跑马道上的人渐渐少了,原先远远还能听到的马蹄声也消了,穆淮章抱着柴扉,不知在黑暗中疾奔了多久。他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偶尔踉跄时,他便把大部分力量灌注到脚腕和膝盖以保持自己身体没有大幅的摇晃。
怀里的柴扉太安静了,穆淮章不敢想,甚至不敢再去思考柴扉为什么会晕倒。他只能一遍遍地安慰自己,或许柴扉只是受了凉,感冒了,身体虚弱暂时失去意识,并不是什么大病。来时还能经常碰到的服务生这会儿也不见了踪影,穆淮章无助到有一种自己将永远抱着这样悄无声息的柴扉奔跑下去的错觉。
这是他走过的最绝望、最无助、最惊恐、最没有尽头的一段路。
他跑了很久,久到双腿颤抖,抱着柴扉的双臂也颤抖着,久到他以为自己下一步迈出去的时候,就再也抱不住怀里的人,两个人会一同摔到尘土飞扬的泥土里。然而在下一步,穆淮章还是坚持住了,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脚腕已经在不知道哪一次的踉跄中肿了起来,也当然感觉不到痛。
终于,在隔壁小型跑马场活动着的两个人看到了在黑夜中狂奔着的穆淮章,打马跑了过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打马而来的是位女士,听声音还有些熟悉。
穆淮章顾不上别的,他险些扑跪在地上,好险才抱着怀里的柴扉蹲下来:“我爱人晕倒了,帮我去叫人开车去医院,或者去找程海风!”
他语速很快,眼中全是急色,一时不知道他自己提到的称谓要让两位女士消化多久,也一时竟没认出眼前的两位女士其实是他来时在路上遇到向他借火的那两个女孩。
两个女孩都很干练,见他着急也没有多问,其中一个女孩没有下马:“你的车钥匙给我,我去开来,停在哪里了?”
穆淮章飞快报出自己停车的车位号,掏出车钥匙来扔给了马上的女孩。另一个女孩翻身下了马,蹲在他身边,轻声说道:“我是医学生,你先别紧张,松一松他,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