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爸如果不是去国外治病,咱们家现在也不会这样吧?”柴扉开口,问得直截了当。
“你什么意思?”柴母的表情突然就变了,介于僵硬和狰狞之间,可能是极力想要控制住脸上即将失控的表情吧。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母亲,你说,如果我死了,我手里的股份,要给谁,才能和你心意?”柴扉的目光化作了一把剑锋利地往柴母的心上剜去。
惊得柴母说话都打着结巴:“你,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累了,回去了。”柴扉起身要走,柴母却不让:“柴扉!”
“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现在不是之前你要玩的什么文学、音乐了,是你自己的生死,能不能听妈妈的话?都这时候了,除了妈妈,你还能依靠谁?那个叫什么穆淮章的呢?你在这里,他又在哪里?还是,你也学程大少,又换了人?”
一直待在不远处的阿姨没料到母子之间会突然爆发不愉快,走过来想看看柴扉的情况。
柴扉原本挺直的腰背稍弯了弯,他借力一般把手搭在阿姨肩膀上,手却格外用力地捏着,捏得连阿姨的衣裳都起皱了,他突然反应过什么似的立马撤开手,说了句”不好意思”,又回头:“你回去吧,妈妈。”
一声“妈妈”似安抚又似讽刺,但更多的,是言尽于此的不耐。穆淮章看得出来,柴母气急了,甚至可能会想就这样把柴扉抓回去,按照她的意思,做个不任性的好孩子。
穆淮章设想了很多,就连哪怕母子两人吵起来,他该怎样劝解都想过了,只是没有想到,柴扉会这样淡漠又疏离地拒绝她。
柴扉走得很快,阿姨需要小跑着才能追上他,又想起来桌子上带出来的保温杯没有拿,阿姨折回来拿了一趟杯子。她回头正好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穆淮章,不明就里的阿姨正想开口招呼他,被他远远地摆了摆手止住了。
穆淮章冲阿姨打了几个手势,让她跟着柴扉回去。
因为阿姨的动作,柴母自然注意到了角落里的穆淮章,她仍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只定定地看着穆淮章的方向。
穆淮章抖落肩头的一片落叶,等柴扉转了弯再看不到这边了才慢慢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所幸因为出门见客户,穿得太随意不好,穆淮章今天穿了西装,外面是深蓝色过膝风衣。老头拐杖自然不方便再拿,便拄了碎催送他的手杖。所以,穆淮章在面对柴母的时候,至少还不算太狼狈。
“阿姨您好,我是穆淮章。”这其实是两个人之间的第二次见面,在上次见面还是不怎么愉快的情况下,在柴扉如今的境况下,穆淮章可以预见自己会被怎样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