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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歌吟:“哦?”

    温壬平鹰鹫一般地盯着方歌吟道:“你本来就是天下无敌,过去半生如许辉煌、离奇、多彩多姿,而今又何必如此自凄自苦、自我放逐!”

    方歌吟微笑道:“苦?我不苦。这样活着才舒适。打打杀杀,在别人尸首上站起来的成就,送给我也不要。在腥风血雨中挣回来的名誉,我早已厌倦。闲时看看云,无心出岫;忙里偷偷闲,自寻快活。这不是很写意吗?”

    温壬平听了那么闲淡的话,倒是给那一份写意自在弄得有点尴尬,“你有绝顶武功,大好人才,为何不为国家效力?何不以军功成万世之名?不为君王平天下取千里江山?”

    方巨侠扬了扬眉,“什么是为国效命?如果要灭敌人歼异己,定必要攻城略池,岂不是要血流成河,杀人放火吗?那些人不是人吗?他们没有妻子父母儿女吗?他们没有家吗?万古之名,留不留也罢,人只有一生,只要不行恶、多行善,还得不许恶人恶下去、保护好人好下去,那就得了。秦皇成千古之名,到底还是给人贻骂千年,死了之后骸骨还得当杀子斩将的傀儡。汉武开疆拓土,求仙不成,到底一死,还得杀爱姬屠大臣搞得个尸横遍野,封尽了禅也找不到半个神仙。”他笑了笑反问:“你是为皇帝说项来着?”

    温壬平给方歌吟一眼看穿,更是不甘休,“当今万岁,一意纳贤,求才若渴。你一身本领,纵横天下,何不为圣上统领军队,成就不世功业?保准富贵荣华,享用不尽。”

    连南星都听不下去了,小声跟何梵道:“谁派这么个活宝来的,结善缘不成反而得罪人。”

    温壬平和其胞弟在温家辈分极高,连名震江湖的“洛阳王”温晚,在温家的排行里也是这两人的晚辈。只是他们与温晚颇有交情,只平辈论交而已。

    除了都是用毒高手之外,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博学强记,知识渊博,文笔奇佳。对史学有非常独特而精深、透彻而广泛的了解,是以,亦是江湖上的两支“史笔”。很多江湖上的人和事,武林中的战役和冲突,都由他们作了记载,甚至都听信他们的评点、诠释。

    何梵知道南星这样说话为的就是让他们听去,还以为这两个“老字号”的高手会忍不住生气,谁想温壬平却对南星拱了拱手:“福安郡主。”

    何梵一想也就明白了,温壬平的文笔为朝廷所赏识,召他为史官,专为朝廷记述一些江湖铁事,武林秘史。而自家老大的爵位可比他高出一大截去,难怪被说了也生不得气。

    倒是方歌吟打量南星一下,挺感兴趣的问道:“你是诸葛之女?”

    南星挥挥手:“我不急,您先慢慢应付。我来的晚了,总有先来后到,不好插队。”

    方歌吟笑了,和一只挂在脸上淡淡的从容不同,他是真笑了。“好,那便一个个来。”

    张炭抱拳:“我们‘金风细雨楼’也是要上战场杀敌,为国行杀戮之事的,便不来讨方巨侠的厌恶了。”

    方歌吟依旧一派淡然,“苏梦枕,他很不错。若我年轻几十年,恐怕还真会与他并肩作战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