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狄飞惊额头上就见了汗，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南星就坐在他身边，用着“领域”，观察着狄飞惊的情况。知道他正忍着痛，拓展经脉穴位。这种比撕破皮肉更甚的痛处，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明白。

    渐渐的，狄飞惊的汗水将衣衫都打湿了。经脉上的痛楚让他精神有些模糊。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重新经历了悲惨的童年。整日被父亲拳脚相加，身上没有不带伤的时候。夏天还好，一到冬天，那股冷就像要深入骨髓，将他整个人都冻住一般。

    那次，大冬天，他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饿的实在受不了，就去湖面人家凿开的冰窟窿那摸鱼。若是运气好，就能捡到因为冰面破开而冻僵的鱼的。他见有人捡到过。

    可是他运气不好。肚里没食，头晕目眩，直接晕倒在了冰面上。真的好冷啊，四肢百骸好像都冻成了冰疙瘩。再过一会，甚至已经不觉得冷了，连饿也不觉得了，就只困。那会，他无数次想着：干脆就这样吧，不挣扎了。这样睡过去，以后就再也不用感受痛苦了。

    可是这回，他完全不想就这么睡过去。再努力点，再忍忍，前面一定有光。即使神志不大清楚，他也坚定的这样认为。

    南星的声音传来，软软的，“狄飞惊，还受得住吗？”

    狄飞惊的声音抖的厉害：“换个……换个称呼。”

    南星一怔，看他苍白的脸，也就随了他的意：“阿路？还是……糖糖？”

    狄飞惊扯了个笑容出来：“嗯。”

    南星已经顾不上害羞了：“糖糖，我叫你糖糖。再坚持一下，马上就成功了，有了这次打底，以后运功会一次比一次顺畅的。”

    狄飞惊再应一声：“好。”

    披荆斩棘，这四个字本就代表了无数艰难困苦。而在自己身体里拓展经脉穴位，所承受的痛苦又远胜披荆斩棘。可荆棘之后，若是有做梦都想要的东西，那路上所受的痛苦就都值得。

    等狄飞惊终于第一次运功完成后，整个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南星扶他躺下，“糖糖，你成功了，你很棒。”

    夸奖孩子一般的语气，可不是吗，她本就还是个孩子。“我能要奖励吗？”

    南星拿毛巾给他擦脸，想是太痛了，连眼泪都流出来了。身为医者，明白他不是哭，只是痛极了，身体自己分泌出的眼泪。但还是好可怜，也有些好笑。叱咤江湖的“低首神龙”竟然疼哭了。

    什么？要奖励？奖励什么？跟自己一样，奖励个鸡腿？

    狄飞惊舒展身体，将头往南星手的方向凑凑：“奖励。”

    话本子里那样？南星脸哄的一下就烧起来。虽然他很好看吧，虽然刚擦过的脸也很干净吧，虽然嘴唇……嘴唇处有深深的齿痕，想是无意识时咬到的，已经出了血。鲜红的血和苍白的唇……还挺想亲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