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下子，所有人都忙了起来。跟蔡京有关系的人忙着用各种办法撇清关系，受过蔡京打压迫害的人忙着整理证据。读书人庆祝以后进了官场能够大展身手，老百姓庆祝没了这贪官能少被欺辱盘剥。

    最忙的还属查办此案的官员们，忙得脚打后脑勺。但看到审出的成果和抄家的账本，大家就都不觉得累了。不算土地、珠宝、古董、字画、宅院、庄园这些，就只白银，便是几千万两。这数字怎能让人不兴奋。

    除了倒台的蔡京本人，另一个出现在人们口中频率一样高的人就是方应看了。关于这位小侯爷的话题就更偏阴私一些。

    官家为了他，竟然处置了蔡京，这份信重爱护绝对非比寻常。于是各种流言纷纷涌现，猜测最多的就是——方应看是官家的私生子。

    官家原来有多荒唐风流，整个大宋就没有不知道的。要说他一朝风流，有了私生子，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方应看的年龄也算对得上，有那好事者根据方应看的年龄推算，发现方应看出生的那几年，正是官家的皇子皇女一个接一个出生的时间。

    至于官家的行踪，寻常人自是不知的。不过这阻挡不了人们自己脑补。一时间，风流皇帝和青楼名妓、武林女侠、世外仙姑、小家碧玉的传说纷纷涌起。靠写话本子、戏本子为生的落魄秀才们趁机大赚。

    对此，有御史风闻而奏，可赵佶的态度却很耐人寻味。他翻着话本子直接嘿嘿一笑：“想不到也有以朕为原型的话本子了……可惜文笔太差，还有错字。可有更好的？寻些来朕也看个乐。”

    竟是纵着的意思，只字不提要平息议论、禁书禁戏的话。再问急了，官家就放下一句：“少有这样与民同乐的机会，百姓乐意看，写写也没什么。有的是写什么神仙鬼怪故事的人，难不成还一一禁了？那多没趣。”

    这样一来，许多人都认为，官家这是默认了。对方应看的态度越发微妙起来。

    不光朝中官员，甚至连皇子帝姬、后宫嫔妃、宗室宗亲都有找上方应看和米公公，或是打探消息，或是直接示好的。

    对此，最善抓住机会的方应看又岂会放过。每每只说“皇恩浩荡”，对官家的礼数比以往更周到，且表现的也越发像子侄对待长辈，除了尊敬外，还比人臣更多些亲热。

    朝中民间都道方应看是官家的新宠，最有望取代蔡京的人，一时风头无两。

    这般张扬，自是名利双收。加上一些之前依附蔡京的势力急于寻找靠山，“有桥集团”得到了很好的人才、钱财的注入，很有些名利双收的意思。

    不过丰收的同时，隐患也就此埋下。朝堂上有官家赵佶宠着，江湖上有巨侠方歌吟护着，自是没人能动得方应看。可他得罪的人也越来越多了。除了之前就得罪死的“六分半堂”、“老字号”、“大雷门”，现在还多了曾经的蔡京党。

    蔡京倒了，可早就和蔡京水火不容的蔡京长子蔡攸却没受什么牵连。反而因为早就同其父对立，而受到了官家的称赞。蔡攸城府颇深，即使再厌恶其父，也不介意在蔡京死后，找机会给他报一报仇。

    除了蔡攸，就是另一批从前从未有过仇怨的人：太子一党。

    这也是明摆的事。方应看这个疑似私生子和太子这正经嫡长子天然站对面。更别说如今“私生子”得宠，身为太子和太子门下之人又怎么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