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征怒不可遏地一掌狠狠拍在了桌面上,‘砰’一声闷响,震得茶壶瓷盘跟着一跳,打翻了的杯盏洒出纵横细流,水珠顺着桌沿滴落在地。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怒火却被浇熄了,剩下一缕余烟似的叹息:“……我在我二弟、你哥哥阮潇灵前发过誓,要一辈子照顾好你,我不会休你。”
闻言,阮凝却突然红了眼眶,泪水随着情绪一齐失了控:“你不准提我哥哥!若是我哥哥还活着,我才不会成了这样!”她胡乱抓起杯盏茶壶,不管不顾地往秦征身上砸,秦征连忙退开躲避,只听她哽咽难止,语气却仍又冷又厉,“你不准提他!你出去,不准呆在这里,我不想看见你!”
秦征复杂地瞧着她满脸的泪痕,终是扔下一句“不可理喻”,转身走了。
在被他摔上的门后,阮凝扑在桌上,哭得不能自已。
才跨出门不过几步路,秦征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尴尬不已地对上了面前的人。
叶星河不知为何没在陈长风身旁照顾,反倒出现在了这处,更不知来了多久,又把屋内的争吵听进了多少,她双手局促地交握着,面上的尴尬不安并不比秦征少。
秦征回头瞅了眼紧闭的房门,从里面隐约传出的抽泣声搅得他心烦意乱。他深吸了口气,尽量让神情自然起来,朝院门外做了个手势:“弟妹,我们出去谈。”
叶星河点了点头,跟着秦征走出院落,站在了一株遮天蔽日的梧桐下,她主动开口道:“大哥,我是来同你道别的。”
秦征一愣,心底顿时慌了,解释道:“我夫人性子一向如此,只是在同我闹别扭,跟长风无关,她那些话也是……也是随口说的,你不必当真!”
叶星河摇了摇头:“我刚找过来,什么都没听到。”
“那你是听人说了府外之事?都已解决了!往后的事你更不必担心,即便是拼了我这条性命,也一定会保你和长风安然无恙的!”
“跟今日之事也无关。”叶星河道,“我早给家中寄去了信,请叔伯来虔城接长风回去。”
“为何非要回去?留在我这儿,我们还能一同给长风想办法。”秦征忙道,“弟妹,你有所不知,我已找到了法子,只是还需时间去争取!”
叶星河仍是摇头:“明日叔伯就该到了,因此我才来道别的。”
秦征张了张口,终是再说不出什么来了。
叶星河微笑着看他:“大哥,我知道你多日来的艰难不易,不要自责,我替长风谢谢你。”
“……”
叶星河说是还需回去陪着陈长风,便不多在此逗留了。秦征独自站在树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听到风吹过头顶繁茂的枝叶,沙沙作响。他失魂落魄地站在树下,良久后才挪动脚步,穿过长长回廊,一头扎进了昏暗酒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