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卜之稳稳地落在了近处屋檐上,将金铃塞回怀中,双眼锁住了对面的江离,唇边跟着牵起了一丝冷笑:“又是你。上次走运捡回了条命,还不学乖躲着我走?”
“我说过要杀你。”江离道。在认清来人后,他特意折回房中取了青霜剑来,如今锋锐宝剑在他手中嗡鸣震颤,仿佛因觉察到了这场恶战而兴奋不已。
易卜之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剑,仍是不屑,一掌携磅礴杀气朝他黑云压顶般地印下。江离不躲不闪,挥剑相迎,剑气如江河般奔腾而上。
那梧桐树上的枝叶又是一晃。
秦征睁大了眼,才看清那树上还站了个年轻男人,隐约记得是姓尹,对方突然也看向了他,笑了一下,从树上飘然跃下。
秦征目光一紧,认出了他落下的院落,立即强撑着心口持续的痛楚站起,再顾不得缠斗正烈的戚朝夕他们,朝那院落发足狂奔:“夫人——!”
第46章 [第四十五章]
“有话想对他说吗?”尹怀殊在阮凝的耳边问,他挟持着阮凝立在一侧屋檐上,横剑悬在她的脖颈前,语气倒像足了闲谈,“我可以给你们个机会,好好诀别。”
阮凝全神贯注地望着下方,秦征奔进了院中,脚步还不稳,似乎带了伤又跑得太急,他推开了房门环顾,扶着门框剧烈喘息着,然后颓丧地垂下了头,攥成拳的手狠狠地砸在了门上。
她试着想象秦征此刻的表情,忽然发觉毫无头绪,这些年两人争吵冷对,几乎没有好好看过对方的脸,她最熟悉的,便是这样远远地凝视着秦征的背影。
“用不着诀别。”阮凝回答道,目光迟迟没从四处搜寻的秦征身上移开,“我和他相看生厌,早就无话可说了。”
“是吗?”尹怀殊道,“可我见你昨夜做了一桌的饭菜苦等,不像是讨厌见他。”
阮凝不接话。
尹怀殊叹了声气,循循善诱:“世间遗憾已经如此多了,若是有情,错过了岂不可惜?”
“可惜?”阮凝轻笑了一下,声音里掺满了自嘲讥讽,“当年我有多爱他,他说他要娶我,要照顾我,我的哥哥死了,我明明悲痛欲绝,然而心底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一丝雀跃。可如今看来,倒不如错过了好。”
犹记得初嫁来时,她满心欢喜,揭开了红盖头后,换下喜服就去洗手作羹汤,深夜里红烛下,秦征尝了一口就连声称赞,她便说今后日日做给他吃,也的确是度过了一段举案齐眉的好时光。
然而造化弄人,偏要在这时悄然为她点破真相。
大约是<a href=https://l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婚后</a>半年,秦征收到了一场江湖比试的邀约,便欣然赴约去了一月,阮凝独自在家虽说无聊,日子倒也过得去。可府上的一个家仆突然发了病,高热不止还一阵阵地痉挛,大夫匆匆赶来时,已经肢体僵直地窒息死了。那老大夫经验颇丰,听了症状后问这家仆身上可有伤口,旁人讲他前几日劈柴时划伤过,大夫揭开伤疤一瞧,捋须便有了结论,说这病是因为那柴刀上沾了脏东西,一向是过了几日才会发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