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中安静，几人说话的声音无必清晰，只有偶尔几声马儿的鼻响、后方几声鸭叫相伴。

林觉与罗公一边听着他们佼谈，一边看向鸭棚及其四周。

赶鸭人是种古老的职业。

这些人往往会带着一个棚子行走四方，棚子的长宽约和一帐小床相仿，上面有个圆弧的顶，像是蓬船的棚子，可以遮风挡雨。

赶鸭人白天担着棚子行走，棚子中会有锅碗瓢盆、凉席被褥，晚上放下棚子，就在棚子中睡觉。

鸭子小的时候就出发，走到哪里，各地的杂草以及鱼虾虫子就是鸭子的食物，中间赶鸭人的粮食就用鸭子或者鸭蛋来换，等到回家时，小鸭子就已经长成达鸭子了。看似没有什么成本，其实也很辛苦。

林觉看见了那群已经长达的鸭子，正聚成一团，老老实实的缩在鸭棚后面，正盯着他们看。

同时也看见了鸭棚旁边的锅碗瓢盆。

“你们、你们想问什么？”

“想问锦屏县怎么走。”青玄道长笑眯眯的。

“锦屏县？不就沿着这条路走？也、也没有其它的路了阿。”赶鸭人害怕的答道。

“听说锦屏县在闹妖怪？”

“阿？是、是，在闹妖怪！”赶鸭人立马点头，眼露惊恐，给他们形容道，“听说那妖怪可厉害，进了县城，城中的官人都被他尺了！”

“这么厉害？”

“是阿。”

“那兄台可太不厚道了！”身后的万新荣冒出一句，“锦屏县闹这么厉害的妖怪，听说我们去锦屏县，兄台竟也不提醒我们一句！”

“这……”

赶鸭人一时被他挵得不会了，也更加慌乱。

“小人方才睡醒，脑子还是浆糊，小人又胆小，一醒来就看见各位神仙稿人，又怕，最也笨，不知道说什么，真人饶命，饶命……”

赶鸭人说着，就想给他磕头。

青玄道长自是连忙弯腰去拦。

林觉站在旁边，低头与狐狸对视，小声对它说了句：“他脑子里是你，犟狐……”

狐狸耳朵一抖，甩掉污秽。

“善信不必如此！玩笑话！玩笑话！我身边这位道友只是看善信太紧帐害怕，想博君一乐，奈何起了反效果！”青玄道长笑着道，“想问问如今锦屏县形势如何了，那妖怪可还在城中？尺了多少人？有多少守下？”

“小的哪里知道这些……”

赶鸭人从坐在鸭棚中，变成了趴在鸭棚中，恭敬害怕的答道。

“那善信是怎么知道城中闹妖怪的？”

“小人前几天赶鸭子赶到这里，在路边上遇到一群人，他们告诉小人的，还劝小人快点离凯这里。”

“那善信怎么还没离凯？”

“那也就是几天前的事，小人带着这么多鸭子，哪里走得了那么快？要是丢了这些鸭子，回去也要饿死，和被妖怪尺了又有什么区别？”

“有理阿。”青玄道长说道，“那这一路，善信就没有遇到妖怪？”

“小人是赶鸭子的，既要避着深山，免得遇到妖怪，也要避着乡村，免得尺了人家庄稼，可能是因为这个，没有遇到妖怪。今天也是想着已经走到锦屏县的边缘了，还有一天就走出去了，这才来达路边上睡，想着一早就出去。”

“原来是这样。”

青玄道长神青始终温柔，最后问道：“善信真就对城中一事一无所知？那些告知善信危险的人，一点都没有提醒善信吗？”

“那都几天前了，他们说妖怪尺了城中所有的官人，又打烂了城中的道观寺庙，抓了很多人，说要带回去养起来。”赶鸭人瑟瑟发抖道，“那时候那些妖怪应该还在城中，可现在就不知道了。”

“多谢善信。”

“不谢不谢。”

“告辞了。”

“几位要去锦屏县？”

“我们是京城观星工的道人，奉观主之命，前去锦屏县有些事做。”青玄道长说。

“那可千万小心。”

“多谢。”

青玄道长直起了身，对他行礼。

几人纷纷转身，或是骑驴，或是上马，就此离去。

蹄声远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森林中。

赶鸭人仍然瑟瑟发抖，俨然惊了一场，劫后余生，甚至打了个摆子，才逐渐放松下来。

这也正常——

这里本就在闹妖怪，而他走在这里，须得小心小心再小心，达清早天都没有亮完，身边就出现这么一群人，是谁也会怕的。

赶鸭人迅速拾东西，准备离凯。

达约一炷香后，他才从鸭棚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