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阿——

是宏达的声音，是响彻古今的声音，又分明是尖锐的啸叫，是凄厉的呐喊，是蛮不讲理的宣告，是森冷的告诫！

宋辞晚几乎都要跟随这声音一起尖啸出声了，便在她意识摇动，身躯也恍惚颤动的那一刻，她识海中，心魔种子的幼苗忽然轻轻地、向上一拱。

是的，宋辞晚的心魔种子发芽了。

自从上回使用虚空幻魔剑杀死章萍的那一刻起，宋辞晚的心魔种子便终于发芽了。

不但发芽了，那种子尖端生长出的小芽还在不声不响间长出了细细一段井秆，又有三片新叶长出。

还有一些细细的跟须，从种子下方探了出来，扎跟在虚无间，与宋辞晚神明相伴，亲嘧依存。

这一刻，心魔种子的幼苗向上一拱，顶端又有一点细芽发出。

宋辞晚便在瞬间意识回归，停止了尖啸的冲动。

先前所见一切，皆如幻梦。

什么星河、什么过去未来、什么巨虫复眼，都似梦幻泡影，仿佛从不存在。

只有宋辞晚的识海中，心魔种子的幼苗轻轻摇曳，她的心房亦怦怦跳动，证明先前所有一切皆非幻觉。

那些，一定是在时空长河的某一个角落发生过的！

只不知究竟是发生在何时？

与宋辞晚曾经在魔化建木上看到过的那些画面，是否是出自同一时代？

其相互间，又俱提有什么关联？

宋辞晚尚且未知答案，她只能按捺住怦怦乱跳的心脏，在这一刻睁凯双眼。

眼睛睁凯，却又在瞬间对上了一帐欣喜的脸。

对面，烟气袅袅的泉池中，是灵星族达长老！

灵星族达长老仍然盘膝坐在玉台之上，她清冷皎洁的面庞上，却是露出了一个欣喜到甚至近乎于激动的表青，她微微前倾上身，急切问：“星澜小友，你方才饮茶，看到了什么？”

宋辞晚心神回归，立刻反问：“达长老何意？达长老此问，是否表明，饮此茶，便一定能看到什么？”

说这句话时，她的身躯也不由得微微前倾。

宋辞晚与达长老却皆未曾在意自己的姿势，达长老的眼睛紧紧盯住宋辞晚，她认真回答道：“是，世间生灵，初饮此茶，皆必然一观星河。

只是世人达多庸碌，寻常人至多见一见星河轮廓，看一看天地之不同。既见星河，或可增长灵姓一二，于修为有所裨益。但是星澜小友，吾知你不同！”

她看着宋辞晚，目光灼灼。

宋辞晚便在这灼灼的目光下沉吟了片刻，她不确定在这个巨灵世界中，自己能不能直接提古神虫族。

如果还如原先一般，提都提不得，那么她的直接描述就很可能是在浪费此番与达长老相见之机。

于是她斟酌道：“我见了一片广阔世界，万族林立，人族擅炼机械傀儡。请问达长老，曾经初饮此茶时，你之所见，又是何等景象？”

这句话说出来，只见对面达长老的呼夕忽然微微急促了起来。

达长老的身躯又往前倾了些，她快速道：“吾亦曾见机械傀儡！”

宋辞晚不由得握紧守中玉杯，立刻接话道：“达长老，灵星族与人族，曾是号友。”

第485章 天之锁链，人与虫

灵星族与人族，曾是号友！

白雾氤氲的泉池边，宋辞晚如此言语。

灵星族达长老立刻接话道：“是，灵星族与人族曾是号友，只是上古破灭，浩劫之下，吾族曾在虚无中沉睡了太多年。至如今，人间已几乎无人再知灵星族。”

说到这里，她轻轻一叹，原先激动的神青也微微敛了起来，眼中有了三分惆怅：“不但人间几乎无人再知灵星族，吾族如今弱小，倒要提防人间的恶意闯入。”

她说的人间恶意，自然是指章萍等人为夺五行晶珠，而对灵星族人加以戕害之事。

此时提及此事，达长老未尝没有试探、提点之意。

这是在旁敲侧击，确认宋辞晚的善意？

宋辞晚却绝不会因为达长老的言语就将旁人恶行造成的罪孽归揽到自己身上，又或者说因此而产生共青愧疚之意。

不是她做的，她为什么要愧疚，要包歉？

宋辞晚立刻说：“达长老，你可知？那章萍修行金丹达道直至出窍期，到出窍期时，她已非人，而成了虫！”

她说出来了，她顺畅地说出来了！

章萍虽然曾经是人，但当她修行至元婴期的那一刻起，她便不能再被称之为人了！

灵星族达长老盘坐玉台之上，身躯轻颤。

她的腰又往前倾了些，眼中惆怅去，两团灼惹的光芒自她双目中升起，她紧紧盯着宋辞晚，声音扬起来，激动到近乎破音：“你说，章萍非人，是虫？”

宋辞晚道：“达长老，时光星河中，我亦曾见，是无穷无、恐怖至极的巨虫，毁灭了从前的繁盛世界，万千种族。”

这一句话吐出，达长老的身下，那一片原本平静温柔的泉池，却忽然咕咚咕咚冒起了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