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个坏毛病,一生气、一着急,一害怕,都会瞬间脸红。不是害羞那种脸红,纯粹就是被憋出来的样子。
沈柯手伸向水面,冰的。
特别冰,但却没有沈柯的手冰。
林宽还算冷静,揉揉太阳穴道:“你别急。我下去能把他捞起来,相信我。”
说罢,他便起身准备跨下去。
陈潇心有余悸,虽说林宽不但会游泳,还抗冻,但他就是不放心。
一边是朋友,一边是男朋友,两个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陈潇张口欲言,没阻止。
最后沈柯一把抓住了他,没让他跳下去:“别闹了!海藻这么多,等会儿你们俩都找不到了,怎么办?”
他说话明显带着哭腔,却还是尽力在掩饰着。
人已经不见踪影很久了,沈柯现在只能抱最坏打算。就算现在他们三个人全部跳下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人了。
溺水而失去意志的人沉得更快。
“你别担心啊……”陈潇看他的样子实在不忍,“易过生命力多顽强,跟我家那蟑螂似的,强得很……”
他不会说安慰的话,就算说了,也总是不怎么让人爱听。
果然情商低的人最为致命。
高中生溺水会自救,但沈柯不能确定易过能在极其害怕的时候冷静自救。
他实在是受不了,情绪接近崩溃,一声一声吼着他的名字,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呼唤。
过了半晌,林宽他俩听到了很低很低的抽噎声。
他一定没事儿的,一定……一定没事儿,我相信我易哥。
沈柯就这么一遍一遍在心里念叨着,一字一字地念,一句一句的念。
明明知道他肯定不会接电话,沈柯还是在通讯录里翻到“邻家大傻子”那一栏,拨打过去。
易过手机就在船上,刚拨通那一秒,船上的手机立马响起电话铃声。
那歌声沈柯很熟悉,分明就是他唱歌的时候易过偷偷录的,来电显示有背景图,正是沈柯的照片。
沈柯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胸口就像被一团棉花堵得死死的,怎么都不能疏通。
有时候安慰别人的时候倒感觉无所谓,到了自己被安慰的时候,那种滋味儿居然就不动声色地变了。
船突然又开始行驶了,船身脱离了海藻。
沈柯呼吸越来越急促,拼命在四周寻找易过的身影。
没过一会儿,他突然定睛一看,在岸上看到一个轮廓极其显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晕了一样。
林宽顺着沈柯盯着发呆的地方望了眼,脑子一片空白,愣了两秒便飞快把船驶向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