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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的时间还不算长,他很担心沈擎宇是热恋期一时冲昏头脑才看轻了自己面临的困境。但他说不出任何苛求沈擎宇的话。

    他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好孩子。希望遇到你,是小锦的幸运。”

    “我也希望我是。”沈擎宇回头向门外坐在沙发上的纪锦看了一眼,眼神柔和,“遇到他也是我的幸运。”

    ……

    客厅里,母子俩也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殷青说:“小锦,你有没有……”

    她忽然停下了,过了一会儿茫然地重复:“有没有?”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已经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

    纪锦抬眼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剥橘子。剥完一个橘子,他轻轻将半个放到殷青面前。

    殷青拿起橘子吃了两瓣,忽然又想了起来。她问纪锦:“小锦,你有没有出现过妄想?”

    纪锦摇头:“没有。但我偶尔会有幻听,我会听到各种音乐。”

    躁郁症如果严重了,会出现幻觉、妄想甚至是认知障碍,分不清现实与幻想。纪锦还没严重到那个份上。

    殷青笑了笑,慢慢地说:“前段时间我总觉得自己是一支弓箭,我要飞到世界的靶心去。但你爸爸以为我疯了,把我带去看了医生……”她忍不住朝窗外看了一眼。

    纪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们十楼的窗户上新装了防盗网,显然是为了防止殷青跳下去而装的。也许是艺术家的共鸣,这个话题只是让纪锦感到好奇:“世界的靶心在什么地方?”

    殷青摇头:“我只是一支箭,靶心是射箭的人瞄准的,不是我瞄的。我还没能飞过去,所以我不知道。”

    纪锦抿了抿嘴,又问:“那你现在还会有这种幻想吗?”

    殷青轻轻叹气,似乎感觉很惋惜:“吃了药以后就没有了。”

    纪锦想了一会儿,说:“我还是比较喜欢当一只鸟,至少可以自己选择方向。”

    殷青只是笑:“箭飞得更快,而且不用自己用力。”

    就在这时候,殷青手机铃声忽然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提醒她吃药的闹铃——因为每天要吃的药太多了,服药后又容易变得健忘,大多病人每天都需要设置几个闹铃提醒自己准备吃药。

    殷青走向柜子,拉开抽屉,取出五颜六色的药盒。纪锦见状帮她倒了一杯温水过去。

    殷青说:“谢谢。”

    她打开一个又一个药盒,依次取出七八粒药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