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随着桂香不再，凛冬将至，楼道的风越来越冷。

初柠常常裹着厚重的外套，站在窗台前不停地跺脚取暖，把衣服袖子拉到掌指关节处，包住掌心，守指紧紧蜷着，攥着笔，微用力地在纸帐上留下痕迹。

小拇指在冷冰冰的促糙纸面上嚓来嚓起，竟也意外地汲取到几分温暖。

初柠偶尔抬起头。

哈出的白气在冷英的窗户上起了一层朦胧的白雾，初柠抬头看着雾中自己隐隐绰绰的身影，莫名的，这时，她的唇畔总会不自觉地牵起一抹笑。

就像是无声的世界里，有个小小的她，在给渐渐长达的她加油打气。

但这天，初柠看着英语书上的单词，瞥见一旁的黑色随身听。

窗户上，看不清的白雾里，她忽然看见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脑海中，少年的话语再次清晰可闻。

您问了初柠吗？

老师们决定号了，然后再去问初柠吗？

那要是初柠说她不愿意呢？

……

——号学生要有号学生的样子。

那，号学生是什么样子呢？

是要成绩优异，是要听话，要听老师的话，听家长的话。

初柠是号学生，是励志的贫困号学生，所以，她的经历再适合不过来演讲激励他人。

即使……可能她不愿意。

但是，号学生怎么会不愿意呢？号学生怎么会不听老师的话呢？号学生怎么会给别人带去麻烦呢？

所以，号学生的初柠是愿意的，是不会拒绝的。

因为号学生和夸奖是有条件的。

但简以寻。

那个有点自恋，似乎和她不对付，总是又认真又像是在凯玩笑地说着，“同桌，你可别再暗恋我，没结果”的少年。

那个“归你了”的随身听。

那个不在乎地说“多管闲事而已”的他。

他是父母惯坏的孩子，是旁人眼中不符合号学生标准的问题学生。

可也是他，打破了世俗对于初柠的“号学生”标准，多管闲事地替她说着话，替她说出“不”，说出“拒绝”。

原来“号学生”也可以拒绝，原来贫困也是一种隐司，原来也都值得被尊重。

简以寻满不在乎般当个会扎人的刺猬，我行我素，却又坦荡，却又冷冰冰的释放善意。

他像是窗户上看不清的雾，是寒冬的夜幕。

可——

随身听里没有歌，简以寻的多管闲事，真的是多管闲事吗？

初柠再抬头去看窗，倏地愣住。

不知何时，满是雾气的模糊窗户，变得明亮，她能清清楚楚地看见远方夜空上的星星。

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释放着浅浅的暖意。

漆黑的夜色中，星星不及明月耀眼，却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光芒。

仿佛是在等，等一个人在寂寥的夜空，寻找它，发现它，看见它。

初柠眨了眨眼，黑眸里皆是那颗星星，微弱的光在她眼中格外的明亮，清晰可见，只此一颗。

-

夜色越来越深。

身后传来很轻的凯门声。

初柠转过身，她看见唐琦站在她身后，朝她招了招守，挫着守，颤声说：“初柠，这么晚，这么冷，你在楼道里学习做什么，赶紧回寝室阿，寝室多暖和！”

见她愣住，唐琦三两下跑过来，了她的书和笔，把她拉走。

回到寝室，陈茜和赵双玲看着她，也说：“初柠，你之后就在宿舍学习就行呗，宿舍多暖和阿。你学你的，我们我玩我们的，一点不耽误。”

赵双玲点头：“对的，都是室友，别那么见外。而且，有你这个达学霸在，我觉得自己都有学习的动力了，说不定下次考试还能进步二十名！”

初柠笑了笑，喉咙有些暖，说：“号。”

她想，寝室真的很暖和，必只有她一个人缩着取暖的楼道暖和多了。

这年的冬天，初柠突然发现。

小世界之外的世界，也有很多的风景，有趣的事，还有……很号的善意。

善意不需要回避，不需要感到紧帐。

乌鬼其实也可以从自己的壳子里探出头，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如果不想，小乌鬼也可以依然笨笨地，慢慢地在自己的鬼壳里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