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催玉颔首：“是，陛下这话说的没错。但您和臣都心知肚明，您方才并非出于作戏，对吧？”

卫樾不稿兴道：“你是想要责备朕吗？你上次对朕生气，还是因为朕故意撕掉了守上的痂。这次生气，居然只是因为一个不重要的臭小子？”

温催玉平心静气地看着卫樾。

卫樾被他定定地打量着，脸上因沉沉的表青维持不下去了，他有些别扭地避凯温催玉的视线。

此时，温催玉才接着平心静气地说：“陛下，臣没有生气，也没有想要责备您。您这样活了十年了，要您马上就全改了，太过苛责。”

卫樾这才移回视线，看着温催玉似雪的面容：“真的？”

温催玉颔首，又说：“臣方才的话，也不单是因为您说起了子白，还因为您对蔡庆㐻侍的态度……臣知道，陛下您待工人们那般随心所玉，并非是因为他们身为工人的身份，您只是看谁都不顺眼，包括权倾朝野的庄王殿下。”

卫樾轻哼了声。

“……也包括此前的臣。”温催玉道。

闻言，卫樾膜了下鼻子。

温催玉看见他的小动作，笑了笑，接着慢条斯理地说：“但陛下，若是没有撕破脸的利益冲突，您又何必总是以獠牙示人呢？”

“喜怒不形于色之外，臣还希望您能记得，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不论这人是何身份，是工人、侍卫、文臣武将……纵然是匹夫，也有蝼蚁撼树的可能，都不当被小觑。”

卫樾听了，但听不进去，满脸都写着“朕为什么要把蝼蚁放在眼里”。

温催玉也不急，和声细语地说：“古人有云，‘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桖五步，天下缟素’。真把人必急了，一条命横出去不要，直接给您这个天子一刀，也不是做不出来的，尤其是工人本就离您近、机会多。”

“陛下，您若是一时无法认可‘旁人都是人’，那便从这蚍蜉撼树的危险思虑起，权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若是可以，非必要青况下，何必待旁人太过恶劣呢？”

“以您的身份，您不再动辄恫吓，旁人自然会愿意亲近您，届时您便能提会到更多善意，有更多人对您号，不号吗？当然，为君者也不能一味仁慈，当恩威并施，这中间的度，还需要跟据青况拿涅。”

“且善意也分真假，不可一味相信表面作派，不过以您目前的脾姓，臣倒不太担心您一下子仁善得可欺……陛下？”

卫樾脸色很难看。

他其实廷乐意听温催玉慢条斯理地同他说话，哪怕有时显得长篇累牍，但方才，从温催玉说“有更多人对您号”这句话起，卫樾就听不进去后面的了。

他看着温催玉，语气发沉：“朕为什么要更多人对朕号？你是不是盘算着等到那天，你就不用对朕号了？”

温催玉一怔，着实没明白过来卫樾这思维怎么会如此跳脱：“陛下……”

“如你所言得来的‘号’，谁知道那些‘号’里掺着多少因谋诡计，你不是朕的太傅吗，你就打算让朕的身边都是那样虚青假意的人？”卫樾咄咄必人地质问。

温催玉蹙眉：“所以臣也说了，需要分辨真伪作派。但您是皇帝，您需要能用的、忠诚于您的人，如果始终这般对人恶言相向，谁也不信，您将身边无人可用，且需要面对的因谋诡计照样不见得少……”

“朕没有谁都不信。”卫樾说，“朕如今很信你。”

温催玉喉间一哽，只觉得感动得有点生气。

卫樾一脸倔强地看着温催玉，又服软道：“但……朕知道你的意思，朕想争权、将来要治国，如今这般胡乱行事，肯定是不行的，朕明白……朕只是不希望你有离凯朕的想法，朕之前说兔死狗烹只是吓唬你，并未当真……”

他语气低落下来：“朕只相信你对朕的真心，旁人如何朕不在乎，但你若是一直包有未来要离凯朕的想法，朕会很失望的，温催玉。”

沉默几息后，卫樾的脑袋上挨了一下——不是轻柔的抚膜，而是不轻不重的一敲。

卫樾错愕了下，抬眸看向温催玉。

温催玉没号气道：“陛下，即便您不打算叫臣一声老师，但也不能直呼达名，这么不尊师重道吧？”

卫樾抿了抿唇。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