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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续意笑了笑,“你为什么哭?”

    月光下的小孩抹去眼角的泪珠,他挪动了下唇,“我要死了。”

    陆续意看向他颤抖的肩,屋里暖气开着,小孩的脸被烘得发粉,他这么看向他,再次重申:“我要死了。”

    他又说:“我不想死。”

    小孩长得很可爱,哪怕是哭都是梨花带雨让人怜惜,他眼睛睁得那么大,拳头紧紧攥住床单,哽咽着哭:“我想长大。”

    小孩不懂什么绝症病例,他只看见母亲一日比一日憔悴,看他的目光充满怜惜。临床与他一起入院的女孩在手术后再也没了踪影,为她收拾东西的护士告诉他,他再也见不到那个一直笑嘻嘻的小病友了。

    “她走了,”护士转过头收拾东西,“你以后都见不到她了。”

    “去哪了?”他问。

    护士指了指上空。

    母亲回来告诉他,女孩去天上当天使了,她让他不要难过,天上过得比现在要好很多。

    他问:“那我以后也能当天使吗?”

    母亲没有回答他,她静默得望向他,那曾美艳动人的容貌老去,生活的沧桑在她脸上如此写实呈现出来了。

    小孩明白,母亲说的天使并不是真正的天使。

    他要死了。

    从出生开始,他总离不开这个字。

    小孩学着母亲那样静默得看向陆续意,他问他,“我死后会成为天使吗?”

    陆续意也看向他,他脑海中刹那间飘过许多,有他母亲有他父亲,这些悲喜过往交加在一起竟令他笑出了声,他盯着小孩浅白的睫毛,“不会。”

    小孩拧起眉,“为什么?”

    陆续意说:“你不会死。”

    小孩问:“你是谁?”

    陆续意俯身,一双眸子亮的发光:“我是上帝。”

    后来小孩果然没死。

    陆续意将小孩带回家,那天正巧也下了一场大雪,路上堵车堵了许久,他们一起观摩大雪从开始到结束,最后小孩昏昏欲睡,陆续意突然开口:“听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