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着眼,可眼泪从眼角流下来了,陆续意一时分不清他真实的情绪,他踟蹰立在原地,而后放下手中的棍棒,轻轻坐到了沙发上。真皮沙发在夜晚还是微凉,陆续意坐着听完了整首。
他想,或许有些音乐天生就无法配词,真正能引发灵魂的悸动的只有音乐本身,而非填词后的个人感受。
陆磬鞠躬的弧度极显绅士,一举一动透着往日里惊才绝艳的林家小公子的影子。
陆续意这样凝视他,忘却了自己过来的真正目的,他在想自己的陪伴或许并不久,并不能清晰了解小孩们的心理感受,比方说亲情,比方说爱情。
陆续意从前也听过传言,搞艺术的有不少同性恋,他开始觉得不可能,后来又想起这小孩第一次到家时的冷漠和后来的粘人,多舛童年酿造他极端的取向,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陆续意叹了声气,来时的震惊和愤怒奇迹般沉了下去。
他转身将手中的鲜花转送到一旁的工作人员手中,问及人物时指了指舞台上光芒四射的钢琴家。他买了一束花,红色的玫瑰,热情的爱,但这份爱究竟无法通过陆续意的手中送出去了。他已经死得彻底了,心灵和生理都与从前大相径庭。
每个人都要长大,他的出现于他们而言不一定是件好事。
陆续意径直从后门离开,并未注意到在他起身后身后传来的、炽热而强烈的目光。
陆磬谢幕后走到后台,陆陆续续上台的演员占据了舞台,他的演出只是个噱头,真正的舞台要留给那些戏剧演员。可这些也已经足够,他本也不是为了钱来演奏的,他的演奏仅仅为了发泄。艺术家的毛病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矫情到了极点,居然也有人买单夸他直爽。
他冷笑一声,转身回到了休息室。推开门,内屋空调开得太热了,他刚从燥热的舞台上下来,热气迎面扑来,他轻扯开自己的领口,露出白皙光滑的锁骨。
后台只剩下寥寥几人,化妆师扎堆站在一块。见他进来了,其中一个装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向他走来,掐着嗓子笑道:“又怎么了大钢琴家,什么惹到你了?”
陆磬掀起眼皮看了眼他,“关你屁事。”
陆磬脾气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男人一点也不生气,起身走到他面前,顺着他的大腿坐下去了,陆磬感到烦闷,可心底又冷得发慌,他几近渴求得想要温热的肌肤触碰。
男人身上有着浓烈的香味,揽住陆磬的脖子,嘴巴抵到他的耳边:“有什么不开心的讲给哥哥听,哥哥来开导你。”
陆磬依旧不语,鼻间嗅到的浓烈的香水味令他作呕,可他躁动的心此时渴望一场火,不在乎火源是谁,哪怕知道他靠近自己的目的并不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