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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遥后来躺在丝绒绸缎上,常常这样想,他刚吃完一餐,很饱,撑得他肚子难受,可是又不得不吃,他把自己的肚子塞的鼓鼓的,把自己比作一只仓鼠。他怕这场梦醒来后,美食和绸缎一块消失,于是在清醒时,他总将需求阶段性满足。

    可他吃得太饱,肚子鼓得实在难受,实在睡不着只能发呆,发散自己的思想去思考,思考陆家繁杂的人际关系,思考自己往后的人生,想着想着又看见母亲在同他招手,那双手还是那样温暖。

    温柔的代名词自她走后,变成了陆续意。

    陆续意,他想,这个名字很好听,可是不吉利。其中的“续”字,续的是谁的意愿呢?

    陆遥住进来后有了自己的名字,他生理上的父亲一只手翻阅字典,随意停在一页,道:“就叫陆遥吧。”

    当日将他带回来的男人笑得灿烂,揽住他的胳膊,嬉笑道:“诶,陆遥这个名字好啊,路遥知马力,小不点,咱爸给你取的名字还不赶紧谢谢?”

    男人与他一同生活在屋檐下,掐着他的胳膊令他谢恩。

    陆遥被掐疼了,喏喏开口道:“谢谢爸爸。”

    他说话声音很小,此刻却再没人计较他。他们的目光移到他的身后,自他身后走进来一个青年。

    大抵是青年,即使他看上去仍未褪去少年的青涩感,陆遥感受到男人掐得他益发疼,他料想自己衣服下必然有一大片青。

    陆遥也跟着回头,正对上那双冷淡的目光。目光的主人堪堪略过他,往前看去。

    “母亲最近身体不好,”他说,“我想带她去外面休息一段时间。”

    坐在上堂的中年男人却笑了:“不行。”

    陆遥看见他名义上的二哥沉默了会,他垂在两侧的手却握成拳头。

    某一瞬间,他觉得他们是同一类人。那么可怜无助。

    陆遥看着他停立在大厅久久,离去时晚霞已经洒满大地,他一步步走出房门,等门关上后,那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男人笑道:“有什么样的女人有什么的儿子。”

    陆遥看见他名义上的父亲轻笑一声,却不再说话。陆遥乘着这个空隙从房里跑出来。

    陆家不大,胜在精巧,庭院里种了不少花,又花费重金建了个亭子。陆续意正在那座亭子里。

    陆遥走路的动静刻意放慢了,他年龄本就小,加上这么多年营养不良,落在地上的脚步声竟和猫差不多少。他蹑手蹑脚向少年走去,眼看着走近亭子里,却听一道猫叫响起。

    猫叫声不稀奇,陆遥从前在贫民窟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猫,猫多常见,哪儿都有,城里乡下哪怕是贫民窟,都有不少猫。白的绿的灰的橘的,他都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