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月又笑,问:“是你未婚妻吗?”
陆续意点头,隔着月色想起她漂亮的侧脸,心头一痛,他很少想起未婚妻,可他所有关于爱的记忆都是她。
提到爱,就想到她。提到初恋,婚姻,余生种种美好的词汇,都能想到她。
他喜欢鹅黄色,家里窗帘床单,买的笔记钢笔,总挑这个颜色,小孩生日,他选鹅黄的纸盒包扎,盛大晚会出席,他挑黄色衬衣西装,他种黄色的花,向日葵的种子洒满庭院。第二年盛开,和她的裙子一样美丽。
他喜欢鹅黄,只因他们初次见面,女孩穿着鹅黄的裙子。她喜欢,所以他也喜欢。
他不语,盯着月色发呆,秦疏月低下头,笑了笑,“这个假设并不成立。”
他说:“那如果你的未婚妻是男的,你还爱他吗?”
第36章 离他远点
男人擅长诡辩。
陆续意决定不再搭理他。
他的爱情纯粹无暇,爱的女孩完美无缺,他再怎么眼瞎,也不可能认错性别。
秦疏月穷追不舍,托起下巴看他,“你说说,如果你的未婚妻是男的,你还会爱他吗?”
爱情虚幻暧昧,诞生以来就摧毁了他的理智,陆续意不想说话,大脑却不受控制,想起他爱情最初的开端,记忆清晰仿若昨日,他的记性其实不是很好,高中时常年垫底,经常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训话,他那时身份尴尬,谁都能踩上一脚。
那个年纪,他敏感又脆弱,自尊心不允许他感伤,他把负面情绪堆积在一起,去顶楼或是树林发泄。
陆续意的高中是贵族学校,小学初中高中都贴一起,他对着静谧的湖泊怒斥发泄,倾倒情绪中的垃圾。
他把自己比作一棵伫立在狂风暴雨中的树,死亡离他很近,他的悲愤主导情绪,世上所有不平都是他发泄的理由。
学校建筑偏西式,夜晚树林湖泊倒影昏黄的路灯,比夕阳更加落魄。落魄的情景适合落魄的人。
他坐在树林的最深处,看向那片静谧的湖泊。湖泊很干净,一望见底,鱼群汇聚在一起,在夜色下发出低声呢喃。
陆续意不想回家,他愿意在这样的孤寂的夜晚独处,即使睡在覆着冰冷露水的木椅上,也不愿接受那对母子假惺惺的善待。他又想起母亲日渐癫狂的姿态,想起她从前温柔漂亮的脸,想起她温柔得牵起自己的手,陪着他走在公园里散步,这样的温情离他远得好像上辈子。
他鼻子泛酸,走在小路上,没人在乎他的想法,他恍惚好像某个世纪的新人,他无助的时候想打电话给段诩,告诉他自己如何想念他温柔的怀抱,但仅存的理智令他克制住迸发的冲动。
段诩和他不是同一类人,他们之间隔了一个幸福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