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岑南问他,“你现在还是在你老师的工作室工作吗?”
“不在了,” 梁沐秋摇摇头,咽下一口水煮肉片,“老师这两年算半退休了,我就出来单干了。”
“那挺好的,” 岑南说道,“你本身就有独立的能力。我有个朋友在兴亚影视,回头介绍你们认识。”
梁沐秋本来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成年人的客套无非就这么回事,岑南估计也就是随便一说。
他又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敷衍地点点头,“行啊。别光说我,你呢,现在在哪儿高就?”
“我去了我师兄的律所,独山律师所,师兄你也认识,任启涵。”
任启涵这人,梁沐秋确实记得,是岑南在大学里关系就很亲密的师兄。他跟着梁沐秋见过不少次,那时候他还是个乖小孩,岑南直呼姓名,他倒是乖乖叫师兄,任启涵每次都笑眯眯的,脾气很好。
但他还是有点奇怪,问道,“你不应该回去继承家业吗,怎么去了他那儿?”
岑南的父母名下就有一间颇有盛名的律师事务所,岑南又从小出色,一直被父母按照接班人培养。
如今岑南回国,没道理会去别人那儿。
岑南倒是神色未变,“先不回去了,自己在外自在一点。”
梁沐秋 “哦” 了一声,也没再多问,继续埋头吃饭,他确实是好久没吃过这样的家常菜了,还每一样都很对他胃口,忍不住就吃多了。
岑南倒是没再动筷,在对面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梁沐秋吃饭的样子一直很可爱,像小花栗鼠一样,脸颊微鼓,吃相却很斯文。
这七八年过去,他已经褪去了当年的青涩,举手投足间,总会漫不经心地散发魅力。
但岑南坐在对面望着他,却觉得他还跟二十岁时一样。
就好像,梁沐秋还是那个会在他怀里打游戏,张嘴去咬他手里巧克力的年轻人。
这给了他一种错觉,就好像他们从没有分开,这只是他们生活里寻常的一天,他下了班回家给梁沐秋做饭,而梁沐秋会叽叽喳喳地跟他抱怨客户有多龟毛。
可惜,这只是错觉,梁沐秋现在大概恨死他了。
岑南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但他却又控制不住地伸出手去,不经允许地,触碰了一下梁沐秋的脸。
是软的。
梁沐秋一下子顿住了,抬起头看着他,像个戒备的猫咪一样往后躲了躲。
“你干嘛?” 梁沐秋面色不善。
他这抗拒的样子让岑南心头像被针扎了一下,面上却不露分毫,摊开指尖给梁沐秋看。
“你脸颊沾了一粒辣椒籽。”
确实有个辣椒碎屑在岑南手上。
梁沐秋皱了皱眉,心里总觉得自己像被这王八蛋占便宜了。
但他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可爱少女,也没什么便宜可占,实在没脸喊非礼。他只能郁闷地抽出纸巾擦了擦脸,宣布道,“我吃好了,多谢款待。”
他这顿确实吃得不错,桌上起码三分之二的菜都进了他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