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很冷静,但眉宇里还是有一丝化不开的忧郁。
能接受是一回事,难过又是另一回事。
梁沐秋简直后悔,他没事儿多什么嘴。哪怕抛开他跟岑南之间的关系,他也不愿意去揭别人的伤疤。
可现在已经说什么都晚了。
梁沐秋迟疑地望了岑南一眼,咬了咬嘴唇,上前一步,轻轻抱了他一下,然后又很快松开。
“抱歉。” 他又说了一遍。
岑南终于笑了一下,也不去跟他争论对错,只是说,“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挺好的。你早点回去睡吧,今天跟你在一起,我很高兴。”
梁沐秋点了点头,但又有些不确定地问,“那,那你奶奶葬在哪儿,我要不要也去探望一下?”
他还吃过岑南奶奶包的粽子,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对他也很和善,听到她的去世,他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
但岑南却摇了摇头,“不用了,不是不想你去,但她没有葬在国内,她留在了美国,留在了我爷爷身边。”
梁沐秋微微诧异,随即想起来,岑南的爷爷是华裔,三十年前回了中国打拼,遗嘱里却交待要回归海外的家族,与亲人在一起。
他没再说什么,回了自己屋子,跨入门内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岑南还在背后望着他。
而在屋内,岑南送给他的玫瑰还幽幽地开着。
梁沐秋径直去了浴室洗漱。
刷牙的时候,他的手指碰了碰嘴唇,又想起和岑南在车内的那个吻。
跟之前那个暴烈又疯狂,透着股绝望的吻截然不同,像暴君收敛起所有戾气,只剩下春雨杏花般的柔和,蜻蜓点水地落在他嘴唇上。
梁沐秋刷牙的动作不由慢了下来,脸蛋也有点发烫。
他吐掉了嘴里的泡沫,往脸上撩了捧水,颊上的热度才降落了一点。
洗漱完,梁沐秋穿着睡衣爬上了床。
现在是五月,他的床上换了稍薄被子,冷调的篮青色,他穿着白色睡衣坐在里面,像一片海中漂了片羽毛。
他睡前总习惯看点纪录片或者书找找灵感,但是今天他看了 kindle 没几眼,就发现自己静不下心,等他回过神,他已经拿起手机,打开了岑南的 ins。
他是去年才偶然发现岑南的 ins 的。
这人在国外也不发什么有趣的内容,活得像个避世的苦行僧,偶尔发张照片,文字更是少之又少。
底下给他留言的倒不少,莺莺燕燕的,瞧得出来不少都是对岑南有意思的,但岑南从来不回,像是跟任何人都没有交集。
梁沐秋对此行为嗤之以鼻,认为岑南假正经,并把岑南的 ins 视奸了个底掉,每一条都拉出来反复审判,试图从中读出岑南过得一点也不好。
反正他向来心胸不宽大,做不到祝贺前任志得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