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事情了。
却好像没有一桩是可以告诉梁沐秋的。
他在梁沐秋的视线里别开了脸,侧脸紧绷,咬紧了牙关。
这副样子梁沐秋很熟悉。
有什么话是岑南不愿说出口的时候,他就这样。
梁沐秋鼻尖和眼睛都红红的,倒也没有逼他,只是低下头,低声道,“你知道吗,我去美国找过你。”
岑南不可置信地回过头。
梁沐秋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说起这事,太难堪也太痛苦了。
但是他现在还是说了,“那是你跟我分手的半年后,我买了去美国的机票,去了你跟我说过的学生公寓。我不知道你住在哪一个房间,你没跟我说过,我就在楼下等。好多的学生进进出出,我像个傻子一样站在树下,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你有没有搬家,打你电话也没人接。后来我一直等到天黑了,都没有等到你。”
天黑了,他站在树下就更不起眼,谁都不会留意有个异乡人在这里苦等,就为了见一见抛弃他的爱人。
他吸了下鼻子,强迫自己声音不要发抖,“我没有等到你,但我看见了阮竹仙,她从那栋楼里走了出来,手里抱着很多东西。就是那一刻,我没法再坚持了。”
他抬头看了岑南一眼。
那明明也是夏天,但在看见阮竹仙的一瞬间,他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现在他知道了,阮竹仙跟岑南并没有在一起,可是当初的他并不知道。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得美国,他失魂落魄地坐在飞机上,空姐几次三番从他身边经过,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因为他看着实在太狼狈了,他像一个颓然的瘾君子,眼睛通红,头发蓬乱,嘴唇干裂,像是下一秒就要死掉。
岑南把他生命的一半都带走了。
但他始终摇着头,拒绝了空姐的好意。
空姐没办法,给他倒了杯水,同情又轻柔地拍了拍他,“先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现在回忆起那一天,梁沐秋依旧心如刀割,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
但他含着泪,还是对岑南笑了笑,把这一页轻飘飘揭过了,“你看你,让我这么痛苦,却连个解释都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