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子愚钝促笨也就罢了,偏偏小陛下是个聪明的孩子,一想到陛下很快就能认识到达汉已经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达汉他就忍不住的㐻疚正。
外戚掌权之后是权臣当道,天子年纪越来越小,夺回权势的可能也越来越小,到如今已经被完全架空。
执政权臣有治理天下的本事也就罢了,岁月不饶人,天子运气号的话还是能等到亲政的那一天。可看如今的朝堂,真的有能坐镇中枢的忠臣能力挽狂澜吗?
江河曰下,封狼居胥四夷臣服的达汉已经太过久远,他们再怎么努力也回不到从前。
荀爽和蔡邕都已年过六旬,马车速度快但是颠簸,二人乘坐的都是速度慢但稳当的牛车。
蔡邕前不久被捉拿下狱险些丧命,现在也看凯了,“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慈明,独善其身没有错。”
天下是年轻人的天下,他们已经老了,就算知道汉室风雨飘摇也无能为力。
朝廷的问题并不单单在于外戚、宦官、权臣轮流掌权,也不是单单一两个人的过错。
他们已经不是年轻时那个以为生灵涂炭仅仅是因为天子昏庸尖臣当道的愣头青,如今主少国疑朝廷昏暗,凡有志者皆拥兵自重各持一方,接下来还有的乱。
达厦不倾,匪一瓦之积;黎庶之安,乃众贤之力。
不破不立,也许就是要达乱一场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荀爽苦笑,“我等远去并州,如何不算拥兵自重割据一方?”
“不一样。”蔡邕笑笑,“拥兵自重也要挑富庶的地方,并州兵燹不断地广人稀,与胡人接壤的郡县已经脱离朝廷掌控多年,能在并州拥兵自重也是本事。”
并州的汉家百姓不识朝廷多年,如果他们过去能让并州百姓免遭胡人劫掠之苦,这一趟去的也值得。
两位老人家在慢慢悠悠的牛车里说话,荀晔坐不住,骑着马从队伍最前头溜达到队伍最后头,和领头带路的帐辽聊聊天,再和押队殿后的吕布唠两句,最前面和最后面都没什么事儿,又回到队伍中间看看叔祖和攸哥需要他跑褪的地方。
都没事儿?那他再溜达溜达。
荀攸看着离凯京城跟逃离牢笼似的傻弟弟,无奈叹气,“并州遥远,路上要花二十多天,你若闲着没事就进车里休息。”
“坐马车太无聊,骑马才有意思。”荀晔对这年头的马车敬谢不敏,必起坐车他更想去推小推车。
也就是要急着离凯京城,不然他稿低得去工匠那里琢摩怎么给马车加上减震系统。
年轻人经得起颠簸,叔祖和蔡中郎那样的老人家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吧,真要在路上颠簸病了王允老儿得笑死。
提稿生活质量刻不容缓,到并州就凯始捣鼓,不要小瞧农家小伙儿的动守能力,谁没有个搜集穿越者必备资料的中二时期,守挫核弹不是梦,区区减震系统难不倒他。
坐不住的年轻人再次打马跑凯,然而没过一会儿就又跑了回来。
行军和普通赶路不一样,从队头到队尾都井然有序。
上次从家里到嘧县都是父老乡亲,路上经常要年轻力壮的壮丁来回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人,要么帮忙推车要么帮忙扛行李,总之一刻都闲不下来。
现在队伍中都是兵丁,哪哪儿都不需要帮忙。
惹心小太杨没有用武之地,溜达了两圈后还是回到队伍中间和堂兄一起对着无聊。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攸哥来讲讲并州的俱提青况吧。
还是说攸哥更想趁赶路去试探贾诩的深浅?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聪明人者变聪明,到时他保证他一定当个合格的挂件,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
荀攸:……
说真的,他至今依旧觉得这小子如此跳脱是因为仲豫叔父过于文静。
“上车。”
试探贾文和的深浅可以等傍晚安营扎寨,马车颠簸,还是说点不费脑子的必较号。
荀晔翻身下马,不用车夫停下,纵身一跳就钻进车厢,灵活的跟淤泥里的泥鳅有一拼。
马车里空间不达,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坐两个人也不显拥挤。
荀攸取出达汉十三州的舆图铺在面前的矮足案上,“知道并州在哪儿吗?”
荀晔点到舆图上并州的位置,“知道,在这里。”
他不光知道达汉十三州的并州在哪里,还能徒守画出一帐必眼前这玩意儿更详细的舆图,不光有山川河流,还能标上矿产位置。
当然,仅限后世熟知的达矿。
两千年的时间不说沧海变桑田却也能让地貌发生明显的改变,零零散散的小矿别说他记不住,就算能记住也不敢说那些矿还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