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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记起来了,烂尾楼里已经搬来了一个杜奶奶,即使回去了,他也不是孤身一人。然后他才进一步想起了要帮杜奶奶做的事,下车之后又绕路去了两个地方。

    他本不是那么容易忘事的人,只能怪离职的事情打乱了他的步调。

    两个月来,他基本上都是在公司食堂解决吃饭问题,下午就随便找个地方吃一碗粉,或是泡个方便面。

    期间他买到过过期的方便面,闹了一晚上肚子。

    因此今天的晚饭,他难得吃上了家常菜。杜奶奶用辣椒炒了腊肉,又蒸了一副鱼。

    这里没法用冰箱存储,食物在夏天又很容易变质,因此高栎将饭菜全部吃完了,并且承担了洗碗的工作。

    杜奶奶捶着肩膀,感叹道:“我都有快十年没用过煤气灶了。”

    高栎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

    杜奶奶得意地说起自己刚退休的时候,和老伴开夜宵摊的日子。后来年纪大了,做不动了,就想安心养老。要不是两年前老伴走了,她的生活肯定没有这么寂寞。

    “你的孩子呢?”高栎问。

    “一个女儿远嫁,现在两口子都在那边生活,有儿有女,也有亲家母在那儿照顾,用不上我。另外一个儿子,我和儿媳妇处不来。也不想和他们过。所以我听了一个后生的鬼话,把老家的房子卖了,买了这个屋。”

    高栎听了有些难过。“那他们知道房子出问题了,怎么还准你住进来,不接你过去住呢?”

    “他们还不知道呢,我没告诉他们。”杜奶奶说,“把老房子卖了之后,我一直住在亲戚家里。我是全款买的房,那后生说,全款买划算。本来想着,今年秋天收了房,就能搬进来了。结果出了这种事,亲戚那里,我一直住下去也不好意思。儿女这边,当初是不同意我卖房子买房的,所以我也没敢说。”

    高栎不能赞同杜奶奶的做法,但他能理解她的心情,只觉得肩膀上的担子又沉重了一点。

    杜奶奶问:“你呢,小高,你也不是江城人吧。”

    高栎说:“我是外省的,在这里定居。”

    “那难怪了,”杜奶奶说,“你爸妈呢?”

    “吵架了。”高栎不想多说。

    人是群居动物。高栎从来没有这么体会这么深过,他感谢杜奶奶搬来的时间如此巧妙。

    如果今天只让他一个人待在这里,用不着三天,他就连人带盒刚好五斤。那再也不用为房子发愁了。

    也许被杜奶奶的乐观打动,他想开了些。

    等离职补偿金到手,他还算是有笔存款。这样一来,还能有一个月的时间让他好好找份工作。

    他只有中级会计证,不过从业八年,经验比较多。三十岁了,工作好不好找,还是个未知数。

    但除了振作起来,他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因为装门的师傅还是没有回来,高栎自己动手裁了一块门板。这样一来,至少杜奶奶搬动的时候不会那么累。

    然而他买到的那把锯子并不好使,切面不平整不说,还在他手腕上划出了一道巨大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