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稚宁被按在镜子前,贴得极近,呼吸局促,脸颊酡红。
他透过布满白汽的镜面,以依依目光描绘凌明桦渐染狠厉的面庞,心下抽痛,倏地探出舌尖,舔了一下镜面。
男人愈发凶狠,这一次,格外漫长。
池稚宁被折腾到很晚,醒来时天光大亮,凌明桦不在。
手机上有百来个未接电话,来自王谦。
池稚宁眼皮一跳。这是出事了啊。
“出大事了!”王谦在电话里咆哮,“小祖宗你是怎么得罪导演了,不对,你是怎么一口气得罪这么多人的?”
今天的娱乐版面全是池稚宁的负面新闻,以深夜换房和被王导骂两张偷拍的照片展开,深度揭露他与人设不符的令人跌破眼镜的恶劣行为,说他演技差、耍大牌、不敬前辈、装病请假耽误剧组进度、要求特殊待遇逼迫剧组换套房等等,以一人之力,在各个平台分别占据了四五条热搜。
池稚宁事不关己似的,调侃地“哟”了一声,“这排面,实红啊我。”
电话那头传来“扑通”一声。
“谦哥?你不会是跪下了吧?”
王谦深吸一口气,无力道:“现在《丰年》剧组有三个演员用不同方式内涵了你,王导没有表态,但他昨天才骂过你,这……”
“我并没有主观故意去得罪人,”池稚宁淡定道,“我一个靠流量吃饭的,本来就和科班演员格格不入。负面新闻让公司看着处理吧,我都配合,麻烦你了谦哥。”
《丰年》从制作到人员无不做派端正,大概立项之初就打算以立意赚口碑,在网剧逐渐被主流认可的今天,即便说要冲奖也不奇怪。
这样一部剧还缺什么呢?缺热度。
一个演技平平、风头正盛的流量明星,正好拿来作筏子。
挂掉电话,池稚宁想下床,艰难地挪了两下,又不动了。
激烈和激烈,有时是不一样的。昨晚凌明桦分明是惩戒的意思,直接把他弄成十级伤残。
凌明桦多久没有下过这样的狠手了。
起先,池稚宁以为凌明桦是遇到了烦心事,找他发泄而已,后来才发现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
他能有什么惹怒凌明桦的事?那可多了去了。
问是绝对不敢问的,万一弄巧成拙他哭都没地方哭。
房门响动,凌明桦端着托盘走进来。
池稚宁眼睛亮了亮,又黯下去,扯动嘴角,笑得有些勉强,“哥。”
那张俊俏的脸上满是惶惑不安,看上去可怜极了。
凌明桦皱了皱眉,把托盘放到床头,“吃吧。”
然后他再次迈开长腿。
“哥!”池稚宁嗓音微哑,面色发白,小心翼翼地,“你要去哪儿?”
“打电话。”男人冷着声说完,走出卧房,不出两分钟竟拿着手机回来了。
他当着池稚宁的面拨出去安排工作,几通电话结束,转眼对上池稚宁含着依恋及期许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