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公司,背后的帘子拉上一半,庄严格调的银灰与深浓的夜色相宜。
“哥,还不休息吗?”已经十点多了。
“明天有一个重要谈判。”
池稚宁想起从站姐那里看过的商业新闻,尝试着说:“我以为乐凌在国内已经稳了,重要的话,不是应该在欧洲?”
“原本是这样,”凌明桦音色低沉而冷淡,带着几分轻蔑,“如今,有人专司在内地搅局。”
“跟你父亲有关?”
池稚宁想起凌明桦手臂的伤,心里头总有些不舒服。虎毒尚且不食子,为什么那样对待凌明桦!?
他忿忿又疼惜的神情落进男人眼中,后者目光添上几分温度。
“不说这个。你第一天进组,怎么样?”
说话时,凌明桦又觉出几分异样。
来自他的心。
以往对小东西的关注是无声无息的。
但莉斯说,直接去问,更能让他本人舒心。
“怎么说?”凌总端着一张严肃的面孔不耻下问。
“因为人并非活在真空里,是需要外界予他回应、甚至碰撞的。”最近与大凌总接触益发频繁的秘书小姐如是说。她发现大小凌总不愧为同根同源的神奇物种。
也就这种事,做秘书的敢神秘兮兮不把话说敞亮,做老板的也不追问。
听小东西絮絮叨叨说导演的帽子总歪着戴,看着真让人难受,但他导戏激动起来的时候偏偏又能想起去正一正帽子;为了做人情请了客,但送餐员发错餐盒,让一个过敏的工作人员闻到香菜,当场吐了;搭档的前辈清朗随和,就是关注点总是奇奇怪怪。
屏幕里池稚宁的脸颊俊美无双,眼中是沁人的光亮。
男人听着,看着,忍不住伸出一指,去碰屏幕。
也隐约触到了一丝……碰撞。
聊到最后,凌明桦还是没忘记追问了一天的事。
池稚宁即便打字也羞于启齿,何况现在对着镜头,直面着凌明桦的眼睛。他粗糙地转移话题,问了一个从《商规》里看到的问题。
意在证明债主给的书他有在啃。
然后听男人用醇厚的嗓音给他上了半小时的课。
—
进组一周,池稚宁的戏拍得很顺利。
他饰演单亲家庭长大、神经有些大条的小年轻,角色的外形和性格有贴近本人的部分,前期表演难度不大。
而何祺饰演他的顶头上司,清冷严肃,可总被小年轻的憨直弄得哭笑不得。剧情中段,他会被小年轻的认真执着打动,真正去教导他。
适应了何祺神仙一般的入戏速度,池稚宁再也不惧他的反派标志手,还能和他玩笑几句那部影片里的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