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色的晚霞落进远山树影间,喻眠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秦宙晚在想什么,但他走在平坦的柏油路上,还记得对方给自己系安全带时近在迟尺的低沉呼吸。
那一刻他的心律忽然加快,从心跳的间歇里滚落出他初见秦宙晚的时分。
当时喻眠刚上高三没多久,前两年一直是浑浑噩噩混过去的,因为要什么有什么,所以不觉得学习多重要,不想去上课就不去了,那时候他喜欢画画,一整天一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的画室,手背与衣摆上染着颜料,像沾了另一个世界的色彩。
父母其实不太在乎他到底做什么,因为家里条件足够,往后的路他想怎么走都可以,但喻眠总是一个人待着,多少让他们觉得担心,不知道这个儿子会不会发展出自闭倾向。而那时候喻眠唯一的好朋友赵祯祯已经去参加编导艺考的封闭集训,喻眠就更没有出门的理由。
喻爸爸当时正好在同远川市的 S 大合作,便把喻眠带到了自己捐赠的实验室里,想让他多跟人接触接触。
喻眠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秦宙晚的。
秦宙晚长得实在出挑,同样一件松松垮垮的白大褂,穿在别人身上是普通的工作服,穿在他身上就肩是肩、腰是腰,整个人眉眼锋利,清朗挺拔,像月下的一棵松树。
喻眠喜欢好看的人和事物,还没走进门,目光就隔着玻璃在秦宙晚身上停了好一会儿。
很快秦宙晚便注意到了门外的男孩子,带他做项目的老师也看过去,发现喻总之后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轻声跟秦宙晚交代了几句。
秦宙晚走到实验室外面,先同喻总打招呼,又低头问喻眠:“怎么不进去?”
他一贯会做人,就算是对着喻眠这种第一次见面的人,也能做到神态熟稔、语气亲近。
喻眠将他的话认作是对自己的邀请,踌躇半天之后说:“你能帮我开门吗?”
秦宙晚抬了抬眉,站在喻眠身后抬手推门,有力的手臂越过男孩子单薄的肩膀,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喻眠衣领下一对小巧的锁骨。
他一边推一边随口问:“门太重推不开么?”
两个人离得近,他因为说话而产生的气息扑向喻眠的肩颈之间,喻眠觉得痒,还觉得不自在,他能闻到秦宙晚身上清淡的洗衣液香味。
秦宙晚没听到男孩子回答,偏过脸去看他:“嗯?”
有磁性的鼻音不知怎么让喻眠的耳朵有点红,他赶紧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我怕门是脏的。”
直到现在,喻眠想起自己那句话都还会后悔,或许当时他过度紧张,也或许是害羞,总之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给秦宙晚留下了一个不知好歹的第一印象。
这天晚上节目组的活动是在吃饭的时候公开每个人的年龄,喻眠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只记住除了秦宙晚以外,另外的四个人里有三个比他大,一个比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