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宙晚,你别逼我,好不好……”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梗在喉咙里,秦宙晚一怔,把喻眠的脸扳过来,看到他眼里汪着一层薄泪。
秦宙晚的指腹抚上喻眠的脸颊,声音放轻几分:“怎么哭了?”
喻眠垂下眼帘,小小的肩膀轻微地耸动,努力压抑自己的哭声。
他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失忆症,只是因为想留下来录节目,在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天天见到秦宙晚。
他不明白秦宙晚为什么一定要揭露他的秘密,一定要把他最想藏起来的心思公之于众。
他不想承认自己对秦宙晚的肖想,秦宙晚却步步紧逼,要他图穷匕见,现在是这样,七年前也是这样。
秦宙晚在S大读本科的最后一学期,喻眠距离高考只剩下几个月时间,虽然喻家从上到下没有人在意喻眠到底能考多少分,拿什么名次,但秦宙晚还是一直尽职尽责地督促喻眠学习,他知道这大概是自己同喻眠的最后一点交集,此后两个人就会走上各自不同的人生道路,消散在人海中。
五月末的某个晚上,喻眠在秦宙晚的出租房里复习,秦宙晚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他以前的室友约他出去吃夜宵和唱歌。
秦宙晚本来想拒绝的,然而室友说今天好不容易整个宿舍的人都有时间,下一次聚这么齐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秦狗你不会是跟女朋友在一起吧?你找女朋友了?”室友听出秦宙晚的犹豫,在电话那头咋咋呼呼地问。
秦宙晚看了一眼喻眠,到底还是答应下来,挂上电话以后跟喻眠说自己接下来有事,让他一会儿学习完叫车回家。
喻眠乖巧地点点头,听到关门的声音之后不自觉地停了笔,盯着习题册发呆。
他不喜欢学习也不喜欢做题,但他愿意做秦宙晚希望他做的事情,只是现在离高考越来越近,他每写下一笔,都觉得跟秦宙晚相处的时间又少了一点。
喻眠把胳膊垫在下巴底下,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渐渐有了些困意,不知不觉就把头埋在了臂弯里。
秦宙晚在凌晨时分接到了喻总的电话,说喻眠没回家,手机也打不通,是不是还在他那里。
喻总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他一向对秦宙晚很信任,而秦宙晚站在KTV光线昏暗的走廊里,急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他定了定神,告诉喻总自己现在在外面,马上回去看喻眠在不在。
秦宙晚打了车赶回出租房,一路跑上楼,将钥匙粗暴地捅进锁孔,一颗心在胸腔里跳得又急又快。
他关门的声音太响,喻眠被惊醒了,从臂弯里抬起头的时候正好同秦宙晚视线相撞。
秦宙晚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揉揉喻眠的脑袋:“怎么不接喻叔叔电话?”
喻眠睡眼惺忪地去摸手机,点了几下屏幕都没反应,他反应了一会儿才仰起头说:“……没电了。”
秦宙晚于是摸出手机给喻总回电,告诉他喻眠做题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