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凝视着女儿发顶的珠钗,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从小就这样敏锐。她伸手抚过魏思楠的鬓发,起初采之确实不习惯当这个公主,可后来......
殿内熏香袅袅,皇后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日子久了,她竟爱上了这份尊荣。当你即将回宫的消息传来时,那丫头突就......皇后顿了顿,指尖微微发颤,本宫亲眼看着她一天天变得不像自己,有时对着铜镜痴笑,有时又抱着你的衣裳痛哭......
魏思楠指尖微微发颤,仍不愿相信那个跟了自己十余年的采之会变成这样。皇后见状,执起她冰凉的手轻轻拍抚:傻丫头,人心最是难测。就像御花园里那些名贵的牡丹,沾了半点不该沾的雨水,转眼就烂了根。她顿了顿,声音愈发轻柔,采之那孩子...临去前还惦记着怕连累你,特意求了陛下赐鸩酒。本宫已命人将她安置在城东的梅林,那里清净。
魏思楠缓缓阖上双眸,两行清泪顺着瓷白的面颊滑落。伯仁非我所杀,却因我而亡......若我不曾踏足许州,若我不让她替我入暖阁......她纤细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是我亲手将她推向了死路。
皇后执起她颤抖的柔荑,鎏金护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采之那丫头待你赤胆忠心,如今......也算是求仁得仁了。见魏思楠仍止不住地轻颤,又温声劝道,逝者已矣,采宁那孩子机灵懂事,有她伺候着,本宫也能安心些。
杨倩接过杨青递来的密信,指尖在绢帛上轻轻摩挲。烛火将她消瘦的身影投在窗纸上,随着灯花爆裂微微颤动。
阿兄如今已是万人之上。她将茶盏推向案几对面,青瓷底在檀木上划出细微的响动,那金銮殿的冷板凳,当真比活生生的人心还金贵?
杨青的蟒纹玉佩突然撞在案几上。他抬手时,袖口金线绣的云纹掠过妹妹苍白的腕子,阿倩,你永远不懂被踩在泥里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