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靠在椅背上,望着两旁路灯投下的暖黄色光晕,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那是苏乐生的毛绒发圈。梁颂回南城的时候偷偷带上了,刚拿到手上的时候上面的白桃茉香柔软又清甜,现在却已经淡得几乎闻不到了。
他把它放到鼻端用力嗅,像要把上面残留的所有气息都融进身体里。
“哥……哥?”
张朋在电话那头连叫了好几声,才唤回梁颂的神智。
“嗯。”
“你没事儿吧?”张朋小心翼翼地问。他一直以为他哥只是最近没空才让自己帮着看一眼苏乐生,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那什么,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不是吵架。”
“那就好。”张朋在电话那头拍了拍胸脯。
“我和他结束了。”
“那就好那就好……什么?”
张朋“啊”了一声,一口气差点没倒上来:“结束了是什么意思?哥你别吓我啊,你俩好好的还没开始怎么就结束了呢……”
张朋紧张兮兮的絮絮叨叨在梁颂耳边模糊成一片。他沉默地抬手,碰了碰下颌上的淤青。
很疼,苏乐生那一下是真的下了狠手。
他现在一定恨死自己了。梁颂自嘲地扯了扯唇角,从舌根泛上一阵苦味。可除了故意让苏乐生发现自己包里的“粉色樱花”,他没有别的选择。
在乡下的时候梁颂用近乎残忍的“天真”打灭了苏乐生的所有幻想,却没想到对方失落的神情会那么让他心疼,那么让他忍不住想要动摇。
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用分道扬镳来斩断自己所有的退路。他不怕苏乐生恨自己,他只要他安全。
“张朋。”梁颂声音沙哑地喊了一声。
“哎我在。”
“替我保护好他,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还有,何群他们要是动不了我,很有可能从他身上下手。”
要是可以,梁颂恨不得让所有不好的东西都从苏乐生身边离开,他来替他承受一切。
现实却兜头给了他一棒。他深陷泥淖和旋涡自身尚且难保,不得已只好求助张朋。
“……谢谢。”梁颂最后说。他很少感谢过什么人,但每一次都是真心的。
“不、不用。”
张朋有点受宠若惊:“那哥你自己保重啊……我挂了?”
“嘟嘟”的盲音从手机里响起,梁颂的另一台手机又响了。
有人加他在会所里专用的微信,头像是一只紫色的卡通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