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颂也夹了一片牛舌,垂着眼睛,神色里有几分青涩的后怕:“没想到竟然一路跟到码头,然后就看到……哥,我拜托你个事儿成吗?”
“你说。”猎豹一边嚼牛舌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梁颂的神情。
“我擅自跟着任平来的事儿能别告诉别人吗?”
郑飞手下的人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除了他明确的命令之外,任何人无论遇到任何情况都不许擅自行动,否则严惩不贷。猎豹想了想,问:“话不是这么说,你虽然救了我,可私自行动也是事实。一码归一码,我不能坏了规矩。”
“哥!”
梁颂看起来真的怕了:“我真的不能再受罚了,我……”
“你什么?”
“说了你别笑话我啊,我还想攒钱请绮越好好出去玩一趟,要是因为这事被郑总惩罚,她会不高兴的。”
他说话的时候甚至不敢看猎豹,眉宇间一片属于少年人的纯情和羞涩。
猎豹笑了一声。
梁颂和郑绮越的事他不是没有耳闻,大小姐的脾气他也知道。要是得知梁颂出了什么事,她估计什么幺蛾子都闹得出来。
处理卧底的事情本来就是秘密的,到时候被她闹得全世界都知道了也不是没可能。梁颂这小子看着一脸单纯,实际上是在用大小姐压自己呢。
但还是幼稚了点。猎豹没多说什么,举起手里的酒杯跟梁颂碰了碰:“看你表现。”
“谢谢哥!”梁颂见状也不再多问,殷勤地又给他倒了一杯酒,“来哥,再来一杯洗洗晦气。”
大约是终于解决了一桩心事让猎豹觉得轻松不少,他一杯接一杯地喝梁颂递过来的酒,完全没注意到酒里不知何时多了点东西,炒腰花还没上来就有点喝大了。等老板把烘干的衣服拿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哥,哥?”
梁颂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老板离开,拍了拍猎豹的胳膊。
他喉咙里冒出一串熏人的酒气和鼾声。
梁颂眸色一沉,脸上的殷勤和青涩骤然消隐无踪。
他把猎豹杯子里带药的残酒泼了,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机,把牙签掰细了戳出自己之前专门用来和“江医生”联系的SIM卡,让它连带着那条“明天凌晨五点,旧李塘码头有交易”的消息一起摔进不远处的臭水沟里,想想把手机也砸烂了扔进旁边的灌木丛;又从猎豹裤袋里抽出露出一角的湿漉漉的钱包。
这家伙算不上聪明,做事倒还挺谨慎的,身份证和护照全都没带在身上。梁颂翻了半天,只从里面翻到几张银行卡。
他一一拍下银行卡的卡号,把钱包原样放回猎豹裤袋里,喝干瓶子里最后一点酒,看向不远处湛蓝色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