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页(1 / 2)

她终于喝了粥,但又吐了一半,他一边手忙脚乱收拾残局,一边无奈给她冲了糖水,胃里有点东西总比没有好。

    后来她吃了药,温度却久久没退。

    “去医院吧。”

    “不要。”

    消毒水的味道这辈子她闻够了!

    他给她盖好被子,不敢离开,就躺在客厅沙发上睡了。

    睡得不稳,夜里迷迷糊糊听见声音,他去看她,发现她把头闷在被子里,极其压抑着,小声的哭。

    “爸,妈,我想你...爸,妈......”

    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

    他心里肝肠寸断,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紧紧抱着她,顾不得许多,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她的脸,小声说:

    “我在这里,晨晨,我还在你身边......”

    她有些烧糊涂了,根本不知道旁边是谁,乖顺任他抱着也不反抗,良久他腿被压的有些麻了,动了动姿势,她的身子忽然狠狠的颤了颤。

    “怎么了?”

    “疼......”

    他连忙打开灯,去看她:“哪里疼,你受伤了?”

    “身上......”

    他脸上一热,犹豫了一下,轻声问:“我帮你看一下,不做别的,我保证,好不好?”

    她没反应,他轻手轻脚把她身子翻过来,定了定神,掀起了她的睡衣。

    雪白的背上一道道青紫的伤痕,是被沐建东用拐杖打的,这种力度确实能打死人。

    他的心狠狠抽了一下,沉声道:“走,我们去医院。”

    .

    时隔多年,她再一次在他面前无助的哭泣,他依旧无可奈何,哪怕他一直拼命的努力,拼命的成长,拼命的争取站在她身边的资格,她心底最大的遗憾与伤痛他仍旧无法弥补,只能这样紧紧的抱住她,一遍遍告诉她,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可有时言语的表达何其苍白,这样温柔的肢体纠缠已是最好的安慰。

    她把头抵在他胸前,低声笑:“有时候我真是不想长大,一点也不想。”

    很多小孩子都拼命渴望长大,渴望去见识这个花花世界,徐泽言因为下颌长了细软的胡茬而暗自开心,一直不愿意剃,王然很小就偷穿妈妈的衣服用妈妈的口红,阮京十几岁养了一条金毛管它叫儿子。

    可沐晨真的不明白长大有什么好。

    所谓成长,就是你不知不觉间,开始懂得那些你曾经不屑一顾的无可奈何。过去觉得老掉牙的谚语鸡汤,突然有一天,你发现他们说的那么好。

    开始懂得古诗,开始为情歌流泪,开始承认自己只是平庸众生中的一个。

    可是没有人能一成不变,没有人能逃脱。

    .

    这个晚上,沐晨突如其来的软弱,连自己都毫无防备,但周佑生大抵不是无防备的,他是守株待兔的那个樵夫,一直埋伏在她身边,埋伏了十几年。

    “很晚了,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