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蕴终于哑着声开腔, 可声线都塞满了讽, 又重新披上了她的甲:
“管好你自己, 如果真的有那天我不会去祭你的坟。”
话很难听。
可那头的魏野渡却笑了,笑得眼神都清明了些:
“我知道的,阿蕴。”
他垂眸, 抱住了一旁的被子,将头埋了进去,闻到了熟稔的香水味,那颗心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你也要好好保护你自己, 如果有那天”
魏野渡眸色一暗,他一字一句:
“永远不能有那天,阿蕴, 如果有,那我会跟你一起。”
孟时蕴抿唇。
“周承安是个狠角色。”当开了这个口,再提这个名字就容易多了,孟时蕴压得很低,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现在再加上魏旭……”
她没有说下去,可魏野渡却明白她的意思:
“魏旭本身就是跟周承安一路过来的人,蛇鼠一窝。”
孟时蕴扫了扫四周,眸色很深:“当初魏旭入狱,他……”
“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可是阿蕴,真的不是我。”魏野渡打断她, 声音嘶哑,“那时候的我,没有那个手眼通天的本事。”
孟时蕴默然,脑内那堵塞的一点像是被通开,理性回归:
“所以,魏野渡”
孟时蕴遣字重重,字句都如锋利的刃:
“这一切都是个局。”
“从我们从C城出来,到后来的一切,都是个局,我们的身份,周承安一早就知道,所以才会选中我们,庇护我们。”
魏野渡沉默地听着,混乱的脑内也在试图整理多年的思绪,他倏地作哑:
“你的意思是……”
“我们从来都没有走出来过。”孟时蕴异常冷静,可她掌心已然湿润,在冒冷汗,“他算好了所有的一切,从我们出了鼎二,从商傲的腿,到那天晚上我妈的……他跟魏旭从来,从来都没有闹翻过。”
魏野渡心尖猛地一颤。
“阿蕴……”魏野渡喃喃,“周承安他、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野心,不止鼎二!”
孟时蕴像是想通了一切。
魏野渡的手指紧紧掐着被子,所有思绪在这一瞬间理清:
“可是……阿蕴,如果这所有都是个局,那么他应该帮助我们尽快走到今天这一步才是,可当初为什么……你……”
魏野渡语序有些混乱。
他想说的是,当初为什么,周承安追得那么紧,让他们无暇分身,然后想把孟时蕴直接按到谷底。
孟时蕴唇瓣在颤。
半晌,她轻轻扯了一个笑:
“是贺桀年。”
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通一切。
当初的周承安,没想把宝压在孟时蕴身上,因为贺桀年手中拿捏住了的孟淮周更好掌控,只是不知道这几年之中发生了什么变故,才让孟时蕴回国的事件变得比想象中顺利。
难怪,难怪一切都比想象中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