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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桀年终于开腔,他笑了一声,满目都是阴霾,没有再端着那副伪善的皮囊:

    “你怎么敢,提我姐姐?”

    “怎么,不装了?”孟时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味,只是重新倚回了沙发,“我是没资格,可你有吗?”

    贺桀年的拳头慢慢收紧。

    “你有脸去维护你姐姐吗?你有脸装出这副样子给你姐姐看吗?”孟时蕴冷笑,“孟淮周本该是孟氏唯一的继承人,你把他养成废物,就对得起你姐姐吗?”

    那广袤的、黑沉地看不清尽头的乌云,此刻正牢牢地压在贺桀年的眉宇之上:

    “你懂什么?”

    他压睫,定定地看着孟时蕴,眸里浮现出细碎癫狂的光:

    “孟时蕴,你一个连亲生父亲都没搞懂是谁的人,懂什么?”

    孟时蕴僵硬着脸。

    “淮周不适合管理公司。”贺桀年笑着,笑得渗人,“我帮姐姐照顾他,让他随心所欲地生活,有用不完的钱、一天一换的玩伴,我能护着他,无忧无虑,才是对他好。”

    四目相对。

    孟时蕴兀地笑出了声,打破僵硬的沉默。

    “可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贺桀年。”

    她的指腹摩挲着真皮沙发,讽意攀上眼角眉梢:

    “打着照顾孟淮周的旗号在背后肆意收权敛财,你很聪明,知道掌控了他这个废物,就等于掌控了整个华乐,因为孟淮周只听你的”

    “可你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他会脱离你的掌控,自己跑去赌钱,一头栽进了仙人跳的骗局之中,气得爸爸连夜修改遗嘱,是吗?”

    贺桀年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装乖装善二十年,却没想到打乱你自己计划的人,就是你自己手上的筹码。”孟时蕴歪了歪头,“爸爸修改遗嘱,将股份平分给我,是想我压制孟淮周,还是想我压制那个蠢货背后的你呢?”

    深漆的黑,笼罩在两人头顶。

    嗤。

    贺桀年轻轻松了松颈上的领结,他嗤笑一声,看着孟时蕴,满是阴冷:

    “你踏进孟家的那一天,我就不喜欢你。”

    孟时蕴抱着手,冷眼。

    “你太聪明,也太冷静了,孟时蕴。”贺桀年的积郁终于倾塌,“不管淮周怎么对你,你都会面不改色地对付回去,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你害怕的东西。”

    “那时候的我就知道,你会是个强劲的对手。”

    贺桀年摘下了他那副金丝眼镜,他细细地用眼镜布擦着镜片,慢条斯理:

    “我想了好多年,你究竟会害怕什么呢?后来,我终于找到了。”

    孟时蕴的指甲紧紧掐着自己的掌心,她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贺桀年。

    “乔玉是你的软肋。”贺桀年抬眸看她,那双鹰般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孟时蕴,“魏旭,魏野渡,还有……周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