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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实录 别四为 1041 字 9个月前

    满月觉得自己在发抖,她很难想象,这些年,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里,晏清辉是怎么等来一个又一个天亮的。

    没有人知道。

    也不会有人知道。

    车辆驶来,迎着光辉,穿过玻璃,满月看到晏清辉。

    他把车停到她旁边,下车,握她的手,问她:“冷不冷?”

    满月红着眼摇头,她反握住他的手,她其实更想问他,你冷不冷啊,这些难熬的冬天,你冷不冷呢?

    可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

    她什么也不说,但是她要跟他一起去。

    她要让他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上车的时候,满月让满弈坐在了后排,但是她没有上车,而是在晏清辉的注视下关上了车门。

    她回头看晏清辉,看他的眼睛,试图走进他的苦难。

    她说:“我可以坐你的副驾驶吗?”

    在这个信息时代,其实很多事情是瞒不住的,晏清辉并不是有意隐瞒这些细节。

    他只是不想说,成年人的世界,已定的结局,过程与细节都显得无可厚非,张口像在卖惨,很没意思。

    他当然也无比清楚,他是有创伤的。

    只可惜医者不自医。

    他长年在医院,每时每刻与生命交错,却仍然没有看淡生死。

    他仍然会为每一次死亡感到遗憾,又或者是释然,也仍然会为每一次新生感到欣喜,或者挣扎。

    他在生活里,从未放弃活着。

    哪怕,他有创伤。

    他对此不看不问,置之不理。

    他总是,好像很坦然接受的样子。

    可是他真的接受吗?

    没有人愿意接受悲剧与苦难。

    他们只是无法拒绝。

    无法意味着无能,接受意味着承认自己的无能。

    无能的人,怎么保护爱人。

    晏清辉垂在一侧的手微微颤了颤,他试图平静地说:“其实副驾真的不太安全——”

    “我相信你,”满月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她重复,“我相信你。”

    晏清辉沉默。

    满月依然盯着他。

    几秒后,在渐起的晚风里,满月主动败下阵来,她有些狼狈地躲开晏清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