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不可能也收我一千二吧,再怎么也要少点!”刘玲玲接话,顺带传递答案,“可能就因为我特殊情况,学校没想到有这么入住的,赶着扎帐,非让我今天下午五点半以前交,不然就不让住了。”
话音落地,来来往往经过了三、四人,刘贵珍都没有再说话。反倒是张光霞叹了口气,看向刘玲玲,“你妈中午去给你取钱,陆州银行的卡不知怎么限制了,我跟她捣鼓了一中午,只能取八百块钱,然后我们……”
张光霞说到这,没了声。
其实刘贵珍有多少存款,她这个做姐妹的一清二楚。
刘贵珍身上有一千块纸币,每月家用,不能动的。
另外一张保洁公司要求开的陆州银行工资卡,放点急用活钱,取到八百取不出来了,说明卡上就只八百块钱。
再一张农行卡和存折,他俩2003年一起抓住了高利息,存了一万多块钱的五年定期。
如果没到期便取出来,高利息就折了。
因为病友及其家属众多,江陆医院周围遍布取款机,大门右侧有农行和陆州银行,两家挨着,刘贵珍中午钱取不出来,时间还充裕,却没有要去隔壁农行的意思。
“……然后我们没时间了,跑回医院上的班。”张光霞斟酌过后,才接上后半句。
三个人,都听见刘贵珍叹了口气。
“我现在给你再去陆州银行取着试试,尽量快点。如果赶不及五点半——人啊,人有时候强赶着做什么,没成,那可能就是老天爷不给你那个缘分。”
刘贵珍吸了口气:“说明不是你的。”
刘玲玲旋即哭了出来,嗓音嘶哑:“田径队今天新增了早间训练,早上五点开训,我请了明天的假,如果每天早上都赶不上,会被开除出田径队的,到时候附中会让我转出去……”
“那可不行!”谁能想到,张光霞反倒比刘贵珍先慌神,抓起刘玲玲的手,“丫头,别哭别急啊——”
见刘贵珍没行动,张光霞心急如焚,但“孩子前途,不在乎那点利息”的话,却不能当着刘玲玲面说。
张光霞只得朝着好姐妹跺脚,“我好像记得你还有张农行卡来着?你想想,记起来没有?”
刘贵珍抬眼问许季:“田径队早上要训练吗?”
“之前没有,但是今早我起来晨读,大概五点一刻的样子,的确看见他们在操场上跑。”许季撒完谎,心里浮起丝丝愧疚。
“快去!”张光霞仍在催促。
许季观察刘贵珍神色,负罪感逐渐加重,突然开口:“阿姨,我这有点零钱,要不……剩下的钱我借给玲玲吧?”
“不用。”刘贵珍立马回绝。
“不用,谢谢。”刘玲玲几乎和妈妈同一秒出声。
接着,刘贵珍从怀里掏出两张一百,三张五十和五张十块。
她从生活费里抽了四百给刘玲玲:“你拿去交,多的退回来。”